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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03/28 22:41:05瀏覽813｜回應0｜推薦3 | |
唐朝天寶年間，正是安史之亂的年代，朝廷中一片大亂，而姑蘇城雖然偏安於江南，但百姓的生活多少也受到不少的影響。 詩人張繼那年正好二十歲，他拿著剛寫好的一首詩，從客房衝到主人的書房。 「韋大哥！小弟剛靈感一來，寫好了一首詩，您給我評一下分數，指導！指導！」張繼很興奮的遠遠對著主人呼喊，而那主人正是蘇州刺吏韋應物，他一聽張繼的呼喊，心中也有幾分的期待，畢竟他也是當代有名的詩人，一聽到有新的作品，當然很想領教領教。 這張繼剛考上進士，而韋應物又是他的主考官；因為惜才，心疼這個遠來的讀書人，特別留他下來暫住，等朝廷分發官職後，再讓他走馬上任。但當時正是安史之亂末期，朝廷已經亂成一團，哪還管的了什麼行政作業、官員分發！ 而韋應物這個地方官安分守己，該做的、該辦的還是照做照辦，畢竟江南地區遠離戰場甚遠，眼看叛亂份子慢慢勢微，應該很快就會被朝廷軍隊消滅才是。如果在這時候，能多替朝廷拔擢一些優秀的人才，將來對國家社稷，定有相當的幫助。 張繼已經通過國家考試，韋應物思想又開通，覺得不好以老師前輩自居，因為自己虛長八歲，便強要張繼以兄弟相稱。 「您看！這樣好笑不好笑？」張繼笑著把手上的宣紙攤開在桌上。剛才他們兩人開了一個玩笑，要彼此寫一首搞笑詩句來，沒想到韋應物還沒動筆，張繼已經寫好了。 十八姑娘正懷春 四面八方找沒人 半百男子想娶妻 湊合鴛鴦功德深 韋應物睜大眼睛一瞧，差點沒笑破肚皮，這正是他收到的一張喜帖，所引伸出來的妙論。今天韋應物收到一張從堯府送來的請帖，內容則是堯家老爺親自寫的詩句。 小女十八要相親 比武招親好主意 宴請貴客十八桌 簡單、明瞭，雖不押韻，但是直率、坦白，正是堯老爺為人的最佳寫照。 「妙！妙！賢弟寫詩快如閃電啊！」，韋應物拿著宣紙，對著張繼的詩不斷的稱讚，並轉身告訴張繼。 「賢弟！再過三天就是 「堯家是江南第一首富，堯老爺出手闊綽、講義氣，不但與會之人，都有豐厚的贈金，能跟他打上交道，更可在困難時，受到援助。賢弟你也一併過去，這種交際對我們窮清官是再好不過！」韋應物可是說了一段生活上很現實的事情。 「可是！這樣可好？」張繼猶豫不決。 「好！好！再怎樣，對老百姓都是好的！堯老爺是個粗人，但為人慷慨，對老百姓的救濟也是不遺餘力，於公於私，都得參加，也算做一個人情！」張繼聽韋應物如此說了，也就答應一同前往。 ＊＊＊＊＊＊＊＊ 於是堯家當天在府外席開百桌，府內席開十八桌，而府內的十八桌是專門宴請當地仕紳、權貴及參加比武招親的人士。 雖然比武招親訂在午時，但是張繼一早就偷偷來到堯府前參加酒席。因為他一直寄宿在韋應物家中，而韋家也非寬裕的家世，他實在待的很尷尬，所以一早謊稱去野外踏青找靈感，其實是跑來堯府撈一頓好吃的。 張繼一路走去，到了堯家門前大街，早已是人山人海；他隨便找了一張椅子坐下，拿起碗筷就大吃起來，夾了一塊油膩的肥肉，吞嚥下去，頓時整個人都舒暢起來，這年頭張繼連肉味是什麼滋味都快忘了！ 「來！來！吃！吃！」張繼身旁一個中年婦人，很大方的招呼張繼，其實婦人也是來吃白食的客人，那婦人一邊吃一邊大辣辣的高談闊論，顯然是一個街頭巷尾說透透的八卦天后。 「ㄟ！ㄟ！你們知不知道堯家千金的大名啊？」當然這樣的問題一拋出，總會有好事的人會接上這麼一句，「是什麼名字啊？」，然後八卦天后一接口，可跟客棧中說書的沒啥兩樣。 「嘿！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我跟你們說，堯老爺可是堯家一族到姑蘇經商的第三代了，堯家第一代：堯穩當，初到姑蘇城經商，苦心經營數十年才得以成功，他以【穩定腳步】四個字每日自我反省，後來也以這四個字，做為子孫命名的輩份。」，八卦天后吞了一下口水。 「堯老爺是第三代，而第三代【腳】字輩只有男丁兩人：堯腳大、堯腳二。但老二在幼年時，即因病過世，所以堯腳大就是堯老爺，是第三代唯一的傳人。」，八卦天后越說越得意。 「堯老爺有三個老婆，大老婆年輕時就過世了，二老婆幫堯老爺生下兩個兒子，就是第四代【步】字輩的子孫；大兒子喜歡讀書名叫堯步文；二兒子喜歡功夫，所以叫堯步武。而這第三個老婆，也就是堯老爺在歡場中買回來的小妾，幫他生了一個女兒，名叫堯步婷。」 這時已經有許多人嗤嗤的笑了出來，八卦天后揮揮手，要大家安靜下來聽她繼續說下去。 「堯老爺一生最疼愛這個女兒，從堯步婷十六歲起，就幫她相了無數的婆家都沒有成功，這大家都知道。但是你們知道原因嗎？」八卦天后故作懸疑，但有人已經受不了在一旁開始瞎起鬨。 「不想知道，最好是嫁不掉，這樣大家才會常在一起聚餐！」這話引起一陣大笑。 「阿貴嬸！夠了，這些事姑蘇城裡裡外外哪個人不知道！妳坐下來吃飯吧！」好心的街坊鄰居這樣勸她。 「不！不！你們都以為堯家小姐是眼光太高，其實不是這樣！而是每個上門提親的人，都必須通過三項測驗！」八卦天后阿貴嬸，雙手揮動的更激烈！ 「阿貴嬸！這我們也知道！第一要通過堯步文的作詩比賽，第二要通過堯步武的功夫測驗，第三要跟堯步婷相處一個下午，還安然無恙的人。才能通過堯家的相親考試，對吧？」這時有人終於忍不住的插嘴。 「啊！啊！柳伯，這我可跟你一個人講過而已，這怎麼大夥都知道了，你舌頭可真長啊！」阿貴嬸驚訝的反應。 「什麼？我一個人？源叔、青嫂、小溜子、大家都說是你講的，怎麼是我講的！」，那柳伯一聽可真生氣，氣呼呼的飯也不吃了。但那阿貴嬸臉也不紅接著又說。 「算了！算了！過去的事我不會計較。我要說的是，你們知道這次有誰來比武招親嗎？…段長青，現任武林盟主段常青哪！」阿貴嬸說到這異常激動，與她同桌吃飯的人，已經全部受不了，一起站起來換桌。 「ㄟ！ㄟ！別那麼沒風度嘛！好啦！這大家都知道啦！不過，還有一些你們不知道的。喂！…別走啊！…」阿貴嬸到處叫，都得不到其他人的回應，才回頭看到一整桌除了自己，只剩下一個年輕人還坐在那裡。 「喂！年輕人，你知不知道！武林盟主段常青是個什麼樣的為人？」 阿貴嬸指著他的鼻子就問。 「不知道？」張繼一下子措手不及，搖了搖頭。真是拜託喔！張繼又不是本地人，又是個書呆子，那知道外面世界是怎樣的狀況！ 「嘿！年輕人，看你一臉就是很好奇的樣子，這樣吧！雖然我很忙，但是看在你想知道的份上，我就花點時間告訴你！」阿貴嬸露出詭異的笑容，拿起自己的碗筷，一屁股就坐在張繼旁邊，接著那滔滔不決的口水，差點沒把張繼淹死。 「你知道武林盟主段常青，是怎樣當上武林盟主的嗎？….唉！不知道對吧！我跟你說，段長青這個人，在江南也算是有錢有勢的人，雖然只學得兩三下拳腳功夫，但是憑藉他的財勢，到處疏通，二三下就讓他買來這個武林盟主的頭銜。」阿貴嬸邊講就算了，還猛一夾搶走張繼筷子上的豬肉 「一開始還有人不服氣，想找他一決勝負，但這些人還沒見到段常青，就先見到他的錢。結果沒有一個人不對錢財服氣的，段常青也穩當當做他的寶位。…….嘿！你好像要問我，段常青為什麼要來比武招親！對吧？」，阿貴嬸邊說也邊吃，說與吃之間都沒停過，而張繼則左顧右盼的找不到機會逃離魔掌。 「至於段常青為什麼會來參加比武招親，這可真的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那還有什麼！還不是貪上堯家的財產。唉！年紀都可當人叔叔了，還敢來參加，真不知廉恥。不過！這次看來他的贏面很大，因為聽說他早買通所有參賽者，及堯家上上下下所有人，並誇下海口，這次他贏定了，真是不要臉啊！」阿貴嬸對著地上吐了口水，一臉不屑！ 「這種人啊！比起上一任的武林盟主：令寒山。真的是差得太遠，令寒山又帥又挺拔，家世又好，武功更是出神入化，他還有一個外號叫令山寒，光聽這外號，你就可以知道，他是多麼神武英勇…」 阿貴嬸好像非常欣賞這個令寒山，一談到這裡，不但陶醉的瞇上了雙眼，更是抿嘴微笑，活像一個思春的少女！張繼看到這情景，真是機不可失，拿起碗筷馬上站起來，三彎兩折的逃離現場，先換一桌吃再說。 不過張繼找了幾桌，都搶不到什麼東西吃，只得在街上亂晃，他順著路一直走道堯府大門邊，才發現那廚師煮菜的地點就在大門口，張繼一看很是高興，早知就到這吃，上菜又快、又熱、又新鮮，之前真是笨啊！只是他看了一下，四周的餐桌老早擠滿人，哪裡找的到位子鑽進去。 這時候已經快接近晌午，來擠坐在大門外的百姓，除了飯菜新鮮外，當然還有特別的目的。因為守在這兒，就可以親眼目睹參加比武招親的賓客們。果然沒多久，有一大票約二十多人，浩浩蕩蕩的走過來，眼尖的百姓就開始騷動起來。 「來了！來了！你們看哪！這就是江南第一才子：馬專才。聽說啊！寫的詩句真是爛到最高點了，可是家世顯赫，父親在朝為官，權力大的很，這個馬專才從小就橫行鄉里，聽說好色的很；堯家小姐是嫁給這種人，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說話的是一個老者。 所謂有八卦天后，當然就有八卦天王，很明顯這個老者又是一個見識廣博的八卦天王。 張繼探頭一瞧，居中走來的是一個白淨、癡肥、眼小的年輕人，如果這人鼻子再扁一點，就像頭豬了。 不過！張繼對這些都沒有多大的興趣，他趁著大家好奇探頭觀望時，偷偷伸長手臂，想偷夾桌上的豬肉，突然群眾又是一陣騷動推擠，撞落了他筷子上的肥肉… 「來了！來了！這一個是江南第一大貪官，叫做史密訥，外號叫【死命拿】，真的是什麼都貪，只要經手於他的事物，必定三折四扣的入了自己的口袋；聽說，現在是朝中的大紅人，沒人敢得罪他。這種人也來這次的招親，看來這次的比武招親真的很有看頭了。」老者說著激動，一口雞肉從嘴裡掉了出來。 許多人爭先恐後的站起來觀看。這個穿著華麗的中年人，只帶著兩個隨從，看起來似乎盤算的非常精明，連這排場他都要省下來。眾人的推擠，可把張繼撞了出來，但他不屈不撓，拿著碗筷對著餐桌再衝一次… 「唉呦！果不其然，有了第一貪官，必有第一奸臣。來了！來了！這一個叫莊駭刃，外號叫【專害人】。要不是這個人，怎麼朝廷會一團亂？搞出什麼安史之亂，這個人…哼！我不想說！大家自己看！」老者非常不屑的批判。 果然遠遠的地方又走來一群人，中間又是一個瘦高蒼白的官員，旁邊都是攜帶兵器的官差，好像怕走在路上會被人殺害一樣。不過，這莊駭刃也正因為，帶了二十來位的官差壯了膽，反而向四周百姓揮手致意，只是百姓們可沒人理他。 等這個莊駭刃一走進堯家大門，所有百姓拼命的朝地上吐口水、咒罵，不知道那一個人還把板凳丟了出來。不過，大家罵了一下子就回歸正常，趕緊回到原位吃飯，總是罵歸罵，飯還是要吃的呀！而張繼也就趁這一下子的空檔，拿了好幾個肉包子，站到一旁啃食。 「來了！來了！武林盟主段常青來了，這個人愛慕虛榮，到處攀緣附勢，本人倒沒什麼壞心眼，只是做事不太乾淨，惹人非議。總之！也算不上什麼好人，堯府如果扯上這種親戚，也光榮不到那裡去！」那老者繼續評論這些來相親謀財的人。 果然遠遠走來一大群人，約有四五十人，一路吆喝，說什麼舉世無比的武林盟主大駕光臨，請閒雜人等閃避。而居中的那個人，中等身材，年紀也不小，一臉驕傲，被人捧的輕飄飄，隨手拿了一包碎銀，就丟給隨從分取，看起來出手闊氣、威風十足，但在旁人只瞧他像個凱子、散財童子。 「聽說這個段常青，自從買來武林盟主頭銜後，至今三年家產大多已經敗光了，這次來招親，正是他最後的機會，不然哪！在過不久，恐怕錢一花完，這一票馬屁蟲就要離他而去，武林盟主這稱號，當然也就保不住了。」老者適時的補充說明，正好解了眾人心頭的困惑。 在段常青出示了請帖，走進了堯家大門後，緊跟著走在後面的是一個眉清目秀、異常帥氣的年輕男子，身邊只跟了兩個女婢，就這樣來了，可以說上排場最小的，但眾人發現此人，眼睛都為之一亮… 「這個年輕小夥子，長相不用我多說，大家瞧瞧便知道，這人名叫童志秀，是堯家小姐的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鄰居，他經商很有一套，堯老爺對這年輕人真是欣賞到不行。」，老者愉悅的說。 「三年前堯老爺借了童志秀一筆鉅款，讓他去創業。沒想到，他二年的時間就全數加利息還給了堯老爺，第三年已經是江南排名第四的富商，真的是年輕有為。據說他行事善良，當地父老尊敬他如同神明。」老者越說越高興。 「那麼優秀的青梅竹馬，堯老爺又喜歡，那還比什麼武？招什麼親？就選他就好了，留著這麼現成的人不要，堯老爺在搞什麼？」老者一說完，就有人出口詢問。 「聽說不是這麼單純！不過這為什麼呢？我現在不能說出來，以免惹來橫禍！等這次比武招親過後，事情演變成什麼狀況，我看看情形再告訴大家原因，這可是不能隨便亂說的！」老者謹慎的回答。但 老者的解釋，可沒有人接受。大家一致公認，堯家女婿就是此人，年齡相近、門當戶對、才子佳人，當然非得共渡一生不可。 緊跟在童志秀後面來的人可非同小可，他獨自一人前來，走到哪裡歡呼聲到哪裡！許多百姓都搶著要跟他握手，而那人也毫不避諱，一一的握手回禮，好像天生就有群眾魅力。 張繼這時也注意到這人，奇怪這人長相平凡、中等身材，就是臉型方的很有特色。除此，看起來就像一個穿著華服的樵夫，怎麼如此受歡迎？張繼看到阿貴嬸從人群中衝了出來，然後在那人背後叫了一聲「英雄！」，接著就昏了過去，只可惜人群太過吵雜，那位英雄並沒有發現昏倒的阿貴嬸。 「令寒山！令山寒！」老者只是跟著群眾大喊，也沒下什麼評論，可見這人在當地受人歡迎的程度。 「這真的太可惜了，這才是百姓的英雄！可惜這次比武招親，令寒山只是評審，並非參賽者，不然就太好了！」老者自顧的說著。 就在令寒山走近，百姓們一擁而上，張繼在混亂中被人推倒，肉包、碗筷掉了一地。張繼起身正要撿回，可是碗筷老早被群眾不知踢到哪去了，又怎麼找的到？他不死心拍拍身上的灰塵，趁大家都去看偶像的空檔，一屁股就想坐上椅子，大快朵頤一番。 「賢弟！賢弟！原來你在這裡，時間快到了，我們趕快進去吧！」，正在這時後，有人在背後叫他，而說話之人正是韋應物。張繼嚇了一大跳，趕緊站起來，碗筷趕緊順手丟棄。 「韋大哥！我...我正好也是踏青回來，在這等你，只是人潮實在太多，沒發現你已經來了，真是失敬！失敬！」，張繼怕被韋應物看穿他的窘境，故意帶開話題。 「走了！走了！晚進去就不好意思了！」，韋應物伸手就拉著張繼往大門走去，張繼踉蹌的跟著前進，韋應物拿出請帖，堯家門房確認收下，他們兩人才踏進大門，這麼一進門，張繼才真的看到堯府的氣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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