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皇家子弟的聚會】　3074字

　　被他這麼一指點，之前所有的疑問都有了解答。

　　冥煌向窗外看了一眼天色，對我道，「我們該動身了。」這便拉著我走出王府，臨走前，我還朝天空注視一陣子，心中不免升起一股疑惑──我們真的無法抵抗天嗎？

　　自從來到這裡，我便時不時的感嘆，比在現代的頻率還高出許多。明明只有十七歲的我，卻像個老頭子嘆東嘆西，怨南怨北，就好像我活了很久一樣。

　　王府的門前果真停了輛馬車，冥煌沒等我在那裡感懷傷神，拉著我坐在馬車裡。冥煌說王府雖和皇宮相距不遠，但也需要約莫半個時辰的路程。而且途中也並沒有想像中的平緩，有些顛簸，我被晃的頭暈目眩，開始暈車。冥煌一把將我摟住，我聞著他身上的薄荷香，終於和緩起來。

　　不過，我後來還是建議他，以後要坐馬車最好還是讓我昏厥過去比較好，省得我暈馬車。但他只搖頭說，總有一天我還是得一個人坐著馬車回去，要我多少先適應。

　　一個人坐著馬車，怎麼聽起來好像不久就要分別的樣子。

　　只是我不作多想，好不容易馬車終於停下來，我虛弱的揭開車廉，蹣跚的下車。冥煌攬起我的肩支撐我，我對他投以感激的微笑。

　　眼前的大門似乎並非早晨的那扇，皇上設宴的地方到底是哪裡呢？我一個人想得入神，門已經開啓，這扇門通的便是後宮處。不過，西華尚存後宮又是什麼意思？公然養男寵？

　　這時突然就想起有人曾問過我：色女是不是等於腐女。我直接對他大罵，說他不懂就別妄下定論。色女只是身心上充滿黃色，並不代表她們對腐就很有興趣。我不是腐女，但也並非排斥腐化之物，基本上還是會接受的。只不過，看著眾多出色的男子搞男男，然後我們這幫色女沒有機會，還當真會雷死人。所以，說什麼我也不會放任我喜歡的男人腐化。

　　於是我忍不住瞧了冥煌一眼，他應該不會淪為腐化之物吧？

　　據說設宴的地方是一處名為鳳舞園的大花園，我張瞠著眼環視，這後宮並非自己所想的殘有靡氣，雖美侖美奐，卻也顯得更為孤寥寂靜。也對，再怎麼美麗的事物，如果沒有人欣賞、愛惜，再次回首時，便沒有那份豔美了。

　　走入鳳舞園，冬季之景如若嫻雅女子，帶來的是清幽、是靜恬。隆冬之際，能在雪花紛飛之時挺立的，無非就是梅花。梅，縱使如何的寒冽難受，它依舊佇著，還是那般的淒美。依著我窮乏的認知，在冬季還能栽植的花卉，大概便是梅、山茶、水仙了。

　　果不其然，為了配合冬日雪白之景，他們並沒有栽種紅山茶，而是用白山茶取代。加上白淨的水仙花，夜晚的月光映照下，整個鳳舞園成了最亮之處。再往裡走，便看到不遠處一略大的亭子，亭上有三個人等著我們。

　　這就奇怪了，冥煌不是說只有皇上和另一個王爺之聚，怎麼又多個人呢？

　　待到我們真的步入涼亭裡，那三個人的樣子才算完完整整的呈現在我眼前。坐在主位的，是名大概在不惑與天命之年間的中年大叔，依我猜著，大概和我爸媽同年紀吧──四十三歲。不過我也不敢妄下定論，雖說古代沒有現代的去角質、抗皺、美白之類的產品，但若頤養得宜，看起來也同個年輕人般。只是這名大叔究竟是誰呢？

　　直到冥煌喊了聲『父親大人』，我才明白大叔的身分。這就奇怪了，大叔的年紀正是要好好在事業有番作為，這麼早退休交給兒子，是不是太詭異了。在我過去的認知，傳皇位這件事大多都是皇帝駕崩後才讓太子繼位的。不過我自個兒想這些他們不認為是問題的問題，未免也太鑽牛角尖了。我既然來到這裡，就別老是覺得體制不合、禮儀不對，因為這裡不是我所認知的古代。

　　唉，如果是什麼黃帝夏商西東周秦兩漢魏晉南北朝隋唐五代十國宋元明清，我都多少有些先備知識，這裡啥都不是，真難適應。

　　冥略見我們只站著不坐，勸道，「你們趕快入座吧，朕這就命人將菜送上。」他雖然卸下了龍袍，改著暗絳色的便服，但是帝王之氣依舊，那雙若鷹隼般的烏眸蕩著銳氣。

　　我連忙坐了下來，坐在大叔另一旁的小王爺看著我發了話，「想必這位就是聖女了？」剛開始我並沒有注意到這名小王爺，他應該就是冥煌的弟弟──冥懿。他的外貌第一眼並沒有他的兄長般引人注目，但是再看第二眼，給我的感覺就不大一樣了。眉清目朗、儒雅俊秀似乎還不足以形容他。他的兩位兄長生得和他們的父親都不大一樣，但是這名小王爺，可以說是縮小版的大叔了。無論是那略淡的修眉，抑或是可比姑娘的靈眸，給人的感覺都是無比的溫和。

　　我笑容滿面的對上冥懿清澈的眸子，「秦晞不敢自稱聖女。聖女這名號秦晞不大喜歡，斗膽請求殿下還是直喚秦晞的名字。」這時，旁邊的僕從接二連三的將菜餚端了上來，我沒有看著那些外觀可口的佳餚，因為暈馬車之故，我現在看到食物就會反胃。

　　「那麼秦姑娘，可以同我們說說您和二皇兄的遭遇嗎？」冥懿雙眼放著精光，一臉好奇之色。我知道冥懿現在的興趣都放在我身上，眼前的飯菜對他來講沒有這麼重要。只是他們的父親打斷了冥懿的問話，「懿兒，先讓秦姑娘吃點東西。你今早也見到了，秦姑娘的身子不大好，先讓秦姑娘墊墊肚子再說也不遲啊。」

　　我窘，怎麼我這一摔倒是全天下都知道了。還真是美名難播，臭名萬年。可是我現在也不想吃東西啊，暈車的人肚子會悶悶的，喉嚨也會泛起異感，隨時就會有種要吐出來的感覺。不過冥煌大概不知道暈馬車的難受處，他二話不說就先盛了碗粒粒分明的香軟白飯。果然，這傢伙只有在我的面前話才比較多，在其他人面前，管他是不是親人，能省話就省。那滿嘴口水都用在我身上，唔。

　　等到酒菜全都上齊了，冥略才露出放心的神色，準備要開動。只是他的漆瞳又飄在我身上，我不禁有些懼怕起來，見他問著，「秦姑娘是否無恙？朕認為還是需要請御醫替姑娘延診。」

　　不知道是何種原因，除了前些日子稍微熟識的劉清遠和洪爺爺外，我似乎十分害怕和男人單獨對話，尤其是像冥略這種眼神英銳的人。至今為止，我並沒有完全克服對冥煌的恐懼，還是三不五時受他的擺布。我開始意識到恐男症這詭異病的嚴重性了。

　　被他這樣瞧著，渾身都不大舒服，我只好略低著頭避開他的目光，「多謝陛下好意，等到秦晞再度病發就請御醫吧。」我說的一副無關緊要之態，可是聽者卻各個噤聲，難不成我又說錯話了嗎？就這麼開不起完笑？

　　話說，雖然自己早有心理準備──來到皇宮會看到更多的男人，可卻還是怪彆扭的，很不自在。也不知是不是我腦子有問題，想著這樣不開話題閒聊會讓這頓飯更無味，所以自己就又心直口快的問了件很想知道的事，「此處應當是西華的後宮，想請教是否曾有皇帝養過男寵？」

　　當下我一說完，冥煌用一種鄙夷的眼神瞪我，好像我不該用這個話題配飯；冥略擰著眉似乎覺得早就知道這件事；冥懿則對著我露出曖昧的笑容；至於大叔，好像沒聽著我說的話。

　　但冥懿的話匣子因那問題而開了，「這個要問問父親大人。」因為冥懿的一句話，我們三個人全都看向大叔，大叔一邊從容不迫的酌酒，另一邊娓娓道，「養男寵自是有的，過去有幾位皇帝因為一年才能到東華會面一次妃嬪，所以無法忍耐需要發洩。」

　　我忍不住插口問道，「可不是還有外疆的女人嗎？」

　　「有是有的。」大叔啜了口酒，又繼續說，「只是堂堂一國之君時常流連外疆之地成何體統？」

　　我隨意抓起杯子飲了下去，唔，有些辛辣，不過我不搭理，「可西華沒有能力把外疆的女人買回國嗎？」大叔搖著頭微笑道，「這個道理也同東華一樣，難道她們沒有能力將外疆的男人買回嗎？」

　　我搓搓下巴，低著頭思索了片刻，又覺得口渴，索性就把杯裡的液體全部飲盡。呃，舌頭麻燙的。可能是我對這個話題特別有興趣，所以我也沒注意杯裡裝的是什麼，自顧自的想得入神。為什麼東西華無法將外疆的男人女人買回呢？

　　大叔又酌了一杯酒，緩緩道，「其實外疆之人最企盼的就是我們日漸衰敗，他們好併吞東西華。姑娘是否想過，並不是西華無法買，而是外疆不肯賣。他們要看我華因著那陣日趨頹靡。」

　　這也就是為什麼我的心裡總有個聲音告訴我：東西華如若不早日一統，遲早大半江山都會被外疆給吞併。

作者有話說：

冥家三兄弟各顯特色，最具特色的就是冥煌。至於冥略和冥懿，敬請期待第二卷，冥煌在第二卷戲分很少，但會出現一個我自認為很萌的角色，好吧你覺得不萌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