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沐浴】　2708字

　　微風帶著熟悉，有些纏綿。

　　不知是不是陽光刺眼，還是身子熱烘烘的，我揉著惺忪的雙眼，算是已經起床。可定睛一看，就發覺非常的不對勁，因為陽光只是隱約透射，真正刺眼的不是陽光，而是那雙炯熱的褐眼。更奇怪的是，我想起身但身子卻動彈不得，這才意識到這傢伙將我緊緊摟住。

　　我皺著眉瞪著他，雖然還是撐不到三秒又逃離了，只得道，「你在幹什麼？還不快放開我！」

　　冥煌聽話的鬆開了手，但眼珠子卻還是直盯著我不放。

　　我起身，覺得渾身都不對勁，雖說不上不適，但總感覺怪怪的，一時也說不上來是何種感受。

　　「昨晚……」他的眼波流轉，「睡得好嗎？」

　　我緩緩的起身，酸道，「好、好的很。只差你沒把我當抱枕就更舒適了。」

　　他不理會我的酸溜，微微勾起嘴角，笑意更濃，「是嗎，有想起什麼？」

　　我對他如此熱切的態度感到不適應，但也沒理由拒絕他，總而言之，在不曉得的情況下，還是靜觀其變吧。

　　我滿臉狐疑，不解地問，「想起什麼？只是做了個很奇怪的夢。」

　　「恩……」他的眼神轉為幽遠，「肚子餓了吧？我們去吃點早飯。」他說完便作勢要將我揹起，但此刻的我卻不想再跟他有任何近距離接觸，所以死賴在床上。

　　他對我的拒絕有些不悅。

　　「慢著，我應該可以走了，不用麻煩你。」我固執的起身，雖然雙腿還是軟了些，但至少可以運行自如。

　　昨晚不適的症狀還有瘸腿已經逐漸康復。我可不想當個廢人，整日都要他揹著我，雖然內心還是隱隱有股邪念想要他如此『服侍』我。但又找不出原因足以讓他待我如此，所以這個念頭還是立刻又被那正義的思想消弭。果然，來到這裡首先要戒的便是色念啊。

　　早晨風光明媚，空氣中帶著青草味很是清爽。但即使如此，昨夜的折騰還是讓我周身黏膩，很想洗澡。我和他就這樣一路慢慢地走到主廳，那裡已經在桌上擺了幾道早點，有肉包子、饅頭、小籠包、蒸餃、湯粥，以及配粥的小菜。這裡的吃食倒是和現代中式小吃沒啥變化，著實讓我興奮。

　　劉、穆二人早已坐在位上等著我們。

　　劉清遠看見我們一來，便示意要我們趕快坐下，微笑道，「昨晚睡的還安穩吧？趕快坐下來吃吧。」

　　我二話不說便拿著白胖胖的饅頭啃起來，邊咀嚼邊問著劉清遠，「我想沐浴，不知道何時可以？」

　　沒想到劉清遠似乎料到我會這麼問，「剛剛我已經命人去熱水了，秦姑娘多吃點，待會好了自會有人來告知。」

　　我吃完一個饅頭，又抓著肉包，不顧吃相的繼續狼吞，穆天其好像覺得我很有趣，便湊到我身邊打量著我。

　　我被他這樣觀察覺得不大舒服，「穆公子是發現秦晞臉上有穢物嘛？」

　　他瞳目直勾勾的，邪笑道，「不，只是在下覺得秦姑娘吃東西時的樣子挺可愛的。」

　　我斜睨了他一眼，不理睬他。

　　我因為害怕穆天其對我做出什麼踰矩的行為，所以側身往冥煌的身邊靠，冥煌一臉淡漠的樣子，好像穆天其剛剛的舉動很稀鬆平常。但我可不這麼認為，第一眼見著穆天其便有種『此非善類』之感，所以我還是離他遠遠得比較好。雖然到目前為止，對我毛手毛腳的人是冥煌，但總結來說，我還是寧願被冥煌碰。怎麼了，我怎麼又開始想這些事？

　　我發覺自己很常陷入思考，說白一點就是發著呆，自顧自的想著事情，周圍的事物都干擾不了我。但現在發呆的境界更高一層，可以機械化的做著某件事並且發著呆。現下我就一邊啃著肉包，一邊神遊去了。

　　直到那老家僕搖了搖我的身體，我才發覺我已經不知不覺吃了好幾個包子，而他剛剛對我說的話我完全沒聽進去，他只好再重複一次，「秦姑娘，水已經熱了，這衣褲你洗完便換上。」

　　我拿著衣服，便跟著老家僕走了。

　　我對這個老家僕已經不陌生，又覺得他和藹可親，想問問他如何稱呼，於是道，「老先生，往後幾天都還要麻煩您了。不知如何稱呼您比較好？」

　　老先生笑的時候露出條條深陷的皺紋，但卻顯的他更精明，「姑娘您就稱卑職洪爺爺就好。」然後笑得更開，「卑職這一生竟能見到這麼可愛的姑娘已經萬幸，還能和姑娘聊聊天，卑職活到這麼老也算值得。」

　　我牽起洪爺爺的手微笑道，「都是爺爺的幫忙，讓秦晞住在這裡覺得舒適安妥。」

　　洪爺爺的眼神很是祥和，「秦姑娘若還需要些什麼，儘管吩咐卑職。」

　　腦中突然出現很多想法，因為這些發明需要很多材料，我便向洪爺爺道，「爺爺可不可以幫我買些棉布、布帶子還有藤條，並給我針線。」

　　洪爺爺沒有多問什麼，只答應道，「姑娘只要這些東西便可？那些東西卑職在午時連同飯菜一倂送去。」

　　我連忙道謝，洪爺爺指著眼前那扇木門，「姑娘，木桶下面燒著柴火，大概能撐個半個時辰。近來天冷，姑娘還是別在裡面待太久，免得水不熱而受了寒。」

　　我點頭允諾，拿著衣褲推開木門進去。

　　裡頭熱氣氤氳，果真有個大木桶在眼前。我有些失望，想著如果是皇家大浴池豈不是更好？但想想有得洗就不錯了，畢竟劉清遠已是大發善心。

　　我將鞋襪褪去留在外邊。

　　但麻煩的事情來了，昨日冥煌幫我穿衣，現在要解開也需花費一些時間。我懊惱的拆著衣帶和布釦，終於脫去了袍衫。我再將褲子還有內衣、內褲脫下擺好，穿起擺在櫃上的浴袍。

　　我走到木盆那裡，打算先洗個頭，於是我先盛起一勺水讓頭髮浸濕。

　　這裡沒有現代的洗髮精，但卻有皂莢，放在手裡揉搓起泡後，便一個勁的往頭髮抹，長頭髮在這裡挺麻煩的，令我有種衝動想把頭髮剪了。

　　我仔細的按摩頭皮，等到覺得頭髮不再黏膩後，就開始沖水。皂莢的好處便是一沖就把泡沫大概都沖盡了，如果有人用過肥皂洗頭差不多就是這種感受。所以不花幾分鐘就完成洗頭這項工作。

　　我從木櫃取出條棉巾，將頭髮擦個半乾，再用美髮院的人常常會做的事──用毛巾將頭髮盤起，這樣洗澡的時候就不用老是讓濕髮黏在臉上。

　　走到大木桶旁，我用手指試了試水溫，溫度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我迅速的脫下浴袍，一個勁的鑽到熱水去了。

　　冬天泡澡無非是最舒服的享受。我把水輕輕的潑在臉上，感覺連日來的緊繃瞬間都放鬆了。我再拿起皂莢往臉上和身體搓搓，人果真清爽多了，雖然這樣讓整桶水都成了皂水。

　　想著洗淨的工作大致都完成，我便趁著氤氳熱氣，舒服的閉上雙眼，慢慢的泡澡，當作像洗溫泉般清閒。

　　甫閉上雙眼，昨日的夢境立刻掠過，即使只是一瞬，還是令我覺得十分詭異。百思不解為何那女人要那隻鳳凰來世再報恩，難不成她已經未卜先知知曉自己命數，從她的穿著看起來非富即貴，整個廳房也顯富麗堂皇，她的身分絕非有錢人家的夫人一般。

　　胸口又是一悶，讓我開始煩惱是不是自己的心臟有問題？這心病在現代就很難醫治了，何況在此？正當我懊惱著身體差之時，腦中又閃過那女人的一句話，她對那男人說：「你不是要忙著審視奏摺，打理你那大片江山……」

　　我猛地打了個寒顫，將整個身體鑽的更裡面，只留一顆頭吸氣。那女人的話不就間接說明他們彼此之間的身分，能打理江山的還有誰？若不是皇帝難不成是攝政王？不管是哪種身分，代表他掌握了大權統治。而且皇帝這個答案比較靠譜。

　　得出這個結論令我有些害怕，因為這代表著那女人的身分也呼之欲出──她，是皇后？

作者有話說：

怪事接二連三，大家都說除了冥煌其他人萌不起來，好吧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