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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lected poems:《趙蘿蕤譯荒原 我自己的歌》
2024/04/04 05:22:26瀏覽138|回應0|推薦3
Selected poems:《趙蘿蕤譯荒原 我自己的歌》

收入這本選集中的詩都是艾略特有代表性的作品,這些詩基本上反映了艾略特詩歌的一個輪廓。其中除了《荒原》是三十年代翻譯的,其餘都是近年翻譯而還沒有發表過的。
我依照的原作版本是《艾略特詩集:1909–1935》,這本書是艾略特一九四六年贈送給我的。他在書的扉頁上簽名並寫道:「為趙蘿蕤而簽署,感謝她翻譯了我的《荒原》。194697日。」

一九九六年夏
——
趙蘿蕤,〈前言〉

倘若對於趙蘿蕤這位民國時期的女翻譯家和比較文學家稍有認識的話,應該知道她是第一位將《荒原》翻譯為中文的譯者。

誠然,這一本《趙蘿蕤譯荒原 我自己的歌》,具有相當的歷史意義和時代價值。

以下試讀長詩《荒原》的一小段,另一併複習《葉公超的兩個世界:從艾略特到杜勒斯》一書中,作者湯晏提到趙蘿蕤的相關內容。


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CN11939083
趙蘿蕤譯荒原 我自己的歌
作者:(英)托馬斯·艾略特 , (美)沃爾特·惠特曼
譯者:趙蘿蕤
出版社:人民文學出版社
出版日期:2023/11/01

內容簡介
《趙蘿蕤譯荒原 我自己的歌》隸屬中國翻譯家譯叢第四輯,選編了艾略特、惠特曼兩位作家的代表性詩歌作品,其中艾略特的長詩《荒原》在二十世紀西方文學史中堪稱一部劃時代的作品,是現代派詩歌的里程碑,而惠特曼《我自己的歌》等作品以奔放熱烈的詩句宣傳了自由與生命的美好和力量。本書譯者趙蘿蕤治學嚴謹,務實求真,忠實呈現了兩位作家的寫作風格和藝術魅力。

Except

死者葬儀

四月是最殘忍的一個月。荒地上
長著丁香。把回憶和慾望
摻和在一起,又讓春雨
催促那些遲鈍的根芽。
冬天使我們溫暖,大地
給助人遺忘的雪覆蓋著,又叫
枯乾的球根提供少許生命。
……


I. The Burial of the Dead

April is the cruellest month, breeding
Lilacs out of the dead land, mixing
Memory and desire, stirring
Dull roots with spring rain.
Winter kept us warm, covering
Earth in forgetful snow, feeding
A little life with dried tubers.
Summer surprised us, coming over the Starnbergersee
With a shower of rain; we stopped in the colonnade,
And went on in sunlight, into the Hofgarten,
And drank coffee, and talked for an hour.
Bin gar keine Russin, stamm’ aus Litauen, echt deutsch.
And when we were children, staying at the archduke’s,
My cousin’s, he took me out on a sled,
And I was frightened. He said, Marie,
Marie, hold on tight. And down we went.
In the mountains, there you feel free.
I read, much of the night, and go south in the winter.


雷霆的話

……

這裡沒有水只有岩石
岩石而沒有水而有一條沙路
那路上面山裡繞行
是岩石堆成的山沒有水
若還有水我們就會停下來喝了
在岩石中間人不能停止或思想
汗是乾的腳埋在沙土裡
只要岩石中間有水
死了的山滿口都是齲齒吐不出一滴水
這裡的人既不能站也不能躺也不能坐
山上甚至連靜默也不存在
只有枯乾的雷沒有雨
山上甚至連寂寞也不存在
只有絳紅陰沉的臉在冷笑咆哮
在泯乾縫裂的房屋的門裡出現
只要有水
而沒有岩石
若是有岩石
也有水
有水
有泉
岩石間有小水潭
若是只有水的響聲
不是知了
和枯草同唱
而是水的聲音在岩石上
那裡有蜂類的畫眉在松樹裡歌唱
點滴點滴滴滴滴
可是沒有水
……


V. What the Thunder Said


Here is no water but only rock​
Rock and no water and the sandy road​
The road winding above among the mountains​
Which are mountains of rock without water​
If there were water we should stop and drink​
Amongst the rock one cannot stop or think​
Sweat is dry and feet are in the sand​
If there were only water amongst the rock​
Dead mountain mouth of carious teeth that cannot spit​
Here one can neither stand nor lie nor sit​
There is not even silence in the mountains​
But dry sterile thunder without rain​
There is not even solitude in the mountains​
But red sullen faces sneer and snarl​
From doors of mud-cracked houses​

If there were water
And no rock​
If there were rock​
And also water​
And water​
A spring
A pool among the rock​
If there were the sound of water only​
Not the cicada​
And dry grass singing​
But sound of water over a rock​
Where the hermit-thrush sings in the pine trees​
Drip drop drip drop drop drop drop
But there is no water


書名:葉公超的兩個世界:從艾略特到杜勒斯
作者:湯晏
出版社:衛城出版 
出版日期:2015/11/28

Excerpt
〈趙蘿蕤的翻譯與艾略特〉

趙蘿蕤是葉公超在清華大學教書時的學生。她是一個才女,國人中第一個將艾略特《荒原》翻譯成中文的翻譯家。那時 (一九三六) 她只有二十四歲,還在清華大學外文研究所讀書。她是浙江德清人,一九一二年五月九日生於蘇州,她的父親趙紫宸任東吳人學教務長。她從小學起唸的都是教會學校,七歲開始學英文,學鋼琴。她父親怕她從小接受西方教育,把中國傳統的古書疏忽了。因此他親自教子女《唐詩三百首》及《古文觀止》等基本的國學入門書,故趙蘿蕤及她幾個弟弟中英文根底都很好。一九二六年她父親任燕京大學神學院院長,他們一家都遷到北方。一九二八年中學畢後考進燕大中文系、唸了兩年,英文系一位美國教授包貴思 (Grace Boynton) 勸她改念英國文學,理由是:她既然喜歡文學就應該擴大眼界不應該只唸中國文學,叫她轉系,她說好,她父親也同意了。據趙蘿蕤晚年回憶說:「於是我十八歲起就改唸英國文學。」
據曾與趙蘿蕤在燕大同學,二○○四年已屆九十五歲高齡的高克毅 (筆名喬志高) 回憶說,在三年級時他曾與趙蘿蕤選過「十八世紀英國文學」一門課。他說英文系的女同學不少,他們大都坐在前排,其中三位女同學,隔了七十多年後高先生仍能記憶猶新,他說一位是芝加哥來的陳小姐,一位夏威夷僑生朱小姐,另一位即趙蘿蕤,她的英文名字叫 Lucy Chao。他用紅樓夢的筆法來形容趙蘿蕤:「容貌端莊,舉止嫻靜,瓜子臉,皮膚白皙,頭髮烏黑結成長辮子垂在一邊肩上,在我心目中她是一個古典美人。」
……


一九四四年陳夢家應聘到芝加哥大學授古文字學,趙蘿蕤隨夫赴美。到了美國,她一看美國讀書環境那麽好,芝大是一名校,大師如林,而藏書又那麽豐富,她一想機會難得如不讀書則太可惜了,於是她決定繼續讀書。當時負責指導研究生的教授問她有什麽計畫沒有?並告訴她如果直接唸博士則三年就可以了,不然至少要四年。這時趙蘿蕤反而猶疑起來,但陳夢家極力鼓勵她並多方說服她「一定要取得博士學位」。於是就這樣決定了,她全力以赴。四年後即於一九四八年秋季,她以「The Ancestry of The Wings of the Dove(《鴿翼》祖系) 為題獲得芝大英語系的博士學位。《鴿翼》是亨利詹姆斯 (Henry James) 晚年的一部長篇小說。趙蘿蕤的論文不長,計一三一頁,但這部論文在英美算是早期研究亨利詹姆斯的先驅之作。那時研究亨利詹姆斯的人不像現在之多,現在英美研究亨利詹姆斯已成為一種「工業」了。研究他的人多如過江之鲫。
趙蘿蕤於一九四八年年底學成歸國,「忽值山河改」。以後的日子如她自己所說的「度過了忙碌的與艾略特的世界毫不相干的三十年時光」。像所有的知識分子一樣,在「社會主義的新中國」她吃足苦頭。她的丈夫陳夢家在文革初期 (一九六六年) 被打成右派,最後被迫死,終年五十五歲。在她丈夫卒後,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又度過了三十二個寒暑 (趙蘿蕤卒於一九九八年)。年登老耄,在孤燈下除重訂《荒原》外並翻譯亨利詹姆斯兩部小說及惠特曼 (Walt Whitman) 的《草葉集》(Leaves of Grass),使她孤寂的晚年活得更有意義,正像《西遊記》第一回美猴王說的「可不枉生世界之中」。

據趙蘿蕤說,她譯完《荒原》全詩後生了一場大病,因戴望舒的《新詩》社索稿甚急,她就在病中將全部詩稿未經細校就寄出去了。當日本人侵華得寸進尺,靡有止境,七七事變後,中國全面抗戰開始,大家紛紛南下逃難。《新詩》月刊在一九三七年因「八一三」滬戰而停刊。據當時參與該刊編輯工作的詩人紀弦回憶說:「一九三七年六月號出刊後不久,印刷廠遭日軍大炮轟擊,把已經編好了的七月號稿件,連同李白鳳的詩集原稿全給毀了。」好在趙蘿蕤的《荒原》譯本已在蘆溝橋事變前已印好,故趙蘿蕤在北平南下前夕,已收到《新詩》社寄來的《荒原》譯本,計平裝本十冊、精裝本若干冊。這部譯本當時只印三百五十冊 (三百本是平裝,五十本是精裝)。現在要找這本趙譯《荒原》一九三七年版已不太容易了。筆者有幸承上海華東師範大學陳子善教授幫我忙把趙蘿蕤教授親自送給他珍藏的一冊影印一份給我,我得手後如獲至寶。

……


趙譯本封面設計很古樸素雅,全書計一四六頁,書前刊有著者艾略特年輕時小照一幀,是一冊美觀大方可愛的小書。書出後頗獲佳評,其中可以拿批評家邢光祖的評語做為代表。邢光祖讀了《荒原》中譯本後曾撰一書評,題目即為《荒原》刊於在上海出版夏濟安編的《西洋文學》第四期 (一九四年十二月一日出版),對趙譯讚不絕口,說在這冊原詩四三四行的中譯本裡,「絕無一絲兒曲解原意的地方。我們如其相信原作的艱深和翻譯的成功互成正比的話,趙女士的譯本顯然地已往攀登成功的高峰。她已經把她和原作者間的迷霧——原作的才氣,題材的性質和處置,藝術的手腕等一一加以徹底的廓清,譯者和原作者已是化而為一,這種神奇的契合便是翻譯的最高標準。」
……


( 知識學習隨堂筆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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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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