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聽得見】Chapter 13.5

場上氣氛緊張，看台這邊也不遜色，隨著終點將至，啦啦隊的打氣聲簡直是震耳欲聾。

原本以為高漲的聲量起碼持續到冠軍的誕生，然而凡事總有例外。就在衝破終點的一刻，全場默契地靜下來了。

出現這奇怪的場面是因為凌皓澈和晶晶的前男朋友差不多同時抵達終點，從這凝注的氣氛，可見除了我，其他人也看不出誰的速度比較快。

氣氛有點尷尬，我望了望四周，大家已經轉移視野到電子報告版，等待大會公布最後的結果。

我相信著急的除了我們，身在終點的凌皓澈心情也是不遑多讓！身為下場比賽的當事人，無論是壓力和緊張也比看台的觀眾大得多。

正欲提議身邊的朋友們下去陪伴他，子羚她們已經行動了，隨之是田徑那邊的隊員，一翻擾嚷後，看台竟空了一半。

晶晶說她的身份尷尬不下去，我明白她的顧慮所以陪她待在看台等消息。

其實撇開輸贏，這的確是一場精彩緊張的比賽，能夠帶起全場的注意是不容易的。留在看台的觀眾都在議論紛紛，甚至下賭注咧。

「你真的不下去？」晶晶詢問。

「他有很多朋友陪伴了。」終點那邊可是群情洶湧咧。

「朋友多，不代表都是作陪伴的好對象。如果我是阿澈的話，我一定會想你在終點陪著自己等候。」晶晶望著終點，語態堅定，「因為選擇很多，但適合的往往只有一個。」

「我覺得適合的人應該是你，你比我們任何一個都了解運動員的心態。」更重要是她了解凌皓澈，打從晶晶帶我到那個運動場，我更加明白在凌皓澈心目中，她是不一樣的。

「初敏…」晶晶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就是因為我們太暸解彼此所以更不可能走在一起。」不解的望向她，這說法有點奇怪。「因為太暸解會失去愛情需要熱情和衝動，所以人們才會常說因了解而分開。」

「那不是說分手的藉口嗎？」

感情不可能永遠有熱情和衝動，去蕪存菁後，這段愛情剩下的就是對彼此的了解和信賴，若了解就代表分開，那不就代表所有的愛情只有開頭不會有結尾？？

「或許這是藉口但某程度上也是事實。或者更應該說是…」晶晶頓了頓，「大家的愛情觀不一樣，追求的自然有所不同。我喜歡有激情的感情，即使頭破血流也堅持著。」

「可是細水長流不是更能永久嗎？」晶晶已經承受了激情的代價，難道那樣的結果就是幸福嗎？

「呵呵！你跟阿澈的看法很一致，不過…怎麼說呢？」晶晶頓了幾秒，繼續說：「當初跟他一齊，我就知道這場戀愛是在玩火，結果亦一定是傷心，不過……將來我不肯定，但起碼現在的我不曾後悔。」

「可是…」

「初敏，我明白你的想法。」晶晶打斷了我的話，「你們覺得我落得這麼不堪結局還堅持著是很傻，但是…結果真的那麼重要嗎？就像是這個比賽……」她指了指成績顯示屏，「結果只是兩個—贏或輸，產生的開心或者失望的感覺都不過是剎那，之後又回歸平淡。
坦白說每個人走到人生的最後不都是同一個結局嗎？所以，真正重要是那個過程，你是真切的經歷著，我曾經開心過，而且是很刻骨銘心那種，這些感覺是其他人沒法明白和領略的。」

「不！」我搖搖頭，不贊同晶晶的說法，我明白她希望青春不要留白，但是這話的意思不代表把它填滿灰暗的顏色。

「躺在手術台那刻，你真的認為這種愛的代價是無悔嗎？你是有過開心，可是打從開始…你就一直忐忑不安，甚至到了結局還要受良心的責備。你真的覺得這就是你要的人生嗎？」她沒有回應，只是沉默的盯凝著前方的一點。

「還有，為什麼要爭議過程和結果的重要性？不要忘了，沒有開始就不會有過程和結果。根本三者是一整體，缺一其他兩個就不成立。或許你會覺得我什麼也不懂不應該下評論，可是…無論開始、過程或者結果都要做到無愧於心，這才對得住自己和人生。這是我爸爸媽媽從小就跟我說的。」

「初敏，你有一對很好的父母，可是…這個世界上有多人能做到一生也無愧於心？」

「我也問過…爸爸類似的問題。」

「是嗎？」晶晶的笑已有點勉強，我是不是說得太過份呢？「世伯怎麼回答？」

「他說…自己才是人生的舵手，不要拿別人的失敗當藉口。」

「初敏，我就是一個失敗的例子，千萬別學我。」晶晶站起來拍了拍褲子，「希望你真的可以當一個無愧於心的舵手。」她拿起背包，一副要離開的模樣。

「晶晶…」我拉住她，「是不是我的話…讓你不高興，我跟你道歉，對不起！你不要走，還沒公布結果，而且凌皓澈…」她輕拍了拍我的手，溫和的望著我，我停止了說話。

「初敏，道理我懂，可是我並不擅於實踐道理。在運動場上，我始終相信過程才是最美…」她望了望跑道，「幫我跟阿澈說，謝謝他讓我欣賞到一場精彩的比賽，他沒有讓我失望。」

「你親口跟他說，他會更開心的。」我不放棄的想拖延著時間。

晶晶搖頭，用異常認真的目光盯凝著我。「初敏，不要再把我們聯想在一齊，我和他所追求的愛情不一樣，我們只適合做好朋友但不適合當情人。更重要的是我對他沒那種感覺，而他對我也沒了那種感覺了。」

「怎麼可能？他明明…」

「初敏，其他的你可以懷疑，但是關於這點你不用懷疑，因為他親口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