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聽得見】Chapter 13.3

身在運動場，即使心不在弦沒留意比賽的情況，結果還是會自動走進你的耳朵。

凌皓澈在400米的賽事獲得季軍，對我而言，能在全港精英雲集的比賽拿到第三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不過，身邊的朋友們明顯地不太滿意凌皓澈的成績，可能是因為他去年是這項比賽的冠軍吧。

更何況冠軍是…晶晶的前男友，賽果一出，原本僵持的氣氛更顯緊繃，處境更加尷尬。

我都不敢看子羚她們的表情，晶晶全程沉默，我也不便多言，反正不說不錯就是對了。

凌皓澈沒有回看台，因為1500米的賽事已經開始召集，他又得為下一場比賽作準備。這面獎牌可以說是他放在心中三年的刺，練習了這麼久，付出了數不清的時間和精力就是為了今天這決勝的一仗。

如此關鍵的時刻，不只是當事人，作為朋友未比賽也已經緊張起來，子羚和佩盈率先離開到熱身區找凌皓澈，晶晶緊接拉著我一同去。

看台的熱鬧來自啦啦隊，那熱身區的熱鬧就是來自運動員和他們的引力，這兒除了齊集運動員熱身備賽，更有不少運動員的親友和教練，這邊一堆，那邊一團。

圍著凌皓澈的人佔了熱身區的一大角，除了一眾好友，還有學弟、學妹就連田徑隊的隊員也全體出動替他打氣，可見他在學校的人緣何其好。

大家顯然知道這項比賽對凌皓澈的有很大的重要性，祝福打氣一句接一句，務求把這這些心意鋪滿跑道，為凌皓澈開拓出一條直通冠軍的路。

我和晶晶沒加入人群中，只是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凌皓澈依然能在人群中發現我們並從中鑽出跑過來。

「謝謝你們來看我的比賽。」眼前人神采飛揚，看來400米冠軍失落對他沒有很大的影響。

「謝就不用了，把你的水準發揮出來，讓我們欣賞一場精彩的比賽吧！」晶晶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可不想失望而回。」

「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好！我去洗手間，回來好好欣賞你的發揮！」晶晶說罷快速的溜走了，留也留不住。

結果，只剩下我和凌皓澈尷尬的站著，不過眼前人一派泰然自若，顯然覺到尷尬的只有我。

「初敏，你願意來看我比賽，我很高興。」凌皓澈率先打破沉默，還向前邁了一步，我不知道應該回些什麼話，只能不著跡地後退了一步。「你…沒有話要跟我說嗎？」

「呃，我…」反射地抬頭望向眼前人，目光對上雙頰湧上一陣熾熱，怎麼會這樣的？我……好像還未能若無其事的面對凌皓澈，更何況……想到子羚的話，面對眼前人我更是無地自容。

我忍不住垂下頭來，「你要加油。」

「嗯！我會的。」

我咽了一下喉嚨，望了望凌皓澈那群同伴好友，這才發現他們全看著我們這邊。「你的朋友在等你。」我困窘不已，想轉身背對著那一道道帶著探測的目光。

「我知道。」凌皓澈輕嘆氣，「那…我先回去了。」說罷轉身步離。

看著他的背影，不知為何那飛揚的神采好像減弱了，添了筆難以言喻的憂郁，而且他那一聲輕嘆透著一股失望、落漠讓我的心像給捏著般，湧出一抹又一抹的難受。

「凌皓澈！」忍不住喚住他同時追上前，卻不小心絆到別的運動員放在地上的運動袋，「啊！」正當我準備迎接承受出洋相的可悲畫面，我給接住了。

凌皓澈把我扶好，「有沒有事？」我搖搖頭，下意識呼了一口氣。他無好氣的看著我，「你啊，真是…」這回未待說完，我已經知道後面的話是什麼了。

「我承認我很笨。」弱弱的承認，等待訓話。

「怎麼？嚇呆了嗎？」他微笑，輕拍了拍我的頭。

抑頭傻傻的看著眼前人嘴邊那溫度的弧度，裡面沒有意料中的生氣，只有濃濃的關心。

「你叫住我有什麼事？」他的問題讓我澈底的回過神來，想到自己連串的怪舉動臉頰不由一陣熱辣，頭也識趣的垂回來。

叫住他就像是本能的反應，我也解釋不了怎麼這陣子常常衝口而出，腦海一片空白的我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的問題，尤其是聽到他的朋友在催促他。

「你的朋友對你很有信心…」我望向那群支持者，每人的臉上都閃耀著熱烈的期待，情緒之高昂就像是凌皓澈已經拿了冠軍般。「大家都看好你會贏。」

「你呢？你對我有信心嗎？」

「嗯！」我回首肯定的點頭，作為朋友當然有信心，何況他事前花了這麼多時間和精力訓練和準備。

我相信，有付出的人是會有回報的。

「如果結果是輸了呢？」訝異的望向眼前人，這不像是一向自信滿滿的他會說的話。「你別忘了，我上次可是輸得連三甲也不入。」凌皓澈煞有介事的說。

「那…」我咽了一下喉嚨才說，「我陪你跑籃球場。」

凌皓澈噗通一笑，「你真的很可愛！」他伸手摸摸我的頭，而我完全不懂他的反應是什麼意思。

不過，時間不容許我去分析，因為大會最後召集的提醒響起，換言之眼前人得去報到了。

凌皓澈的隊友也在跟他做手勢示意，他邊揮手表示知道邊說，「我要去報到了。」

「嗯！」我點點頭，看著他轉身離開，漸漸步遠的背影。

此刻的凌皓澈就像是即將出征的將軍，不同的是將軍還有士兵和參謀並肩作戰，而他卻是一個人背負著榮辱與教練好友高度的期許上陣。

思緒不自覺的轉到那晚在運動場上奔跑的身影，同時挾雜著晶晶那番孤單和壓力的運動論。

驀地，一片空白的腦海終於有回意識，悟出心底間想說的話。

「凌皓澈…」再一次呼喚他，再一次追上前，幸運地，這次沒有絆倒了，但是被工作人員隔開了，不得進入賽區。

「怎麼了？」他轉身望向我，嚷著。

「我…我知道這場比賽對你來說很重要，但是…」深吸了一口氣，「除了勝負和榮辱，不要忘記最初為什麼會選擇長跑。」

。。。。。。。。。。。。。。。。

各位…聖誕快樂喔，希望大家有個愉快的佳節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