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聽得見】Chapter 14.1

「初敏，包包怎麼收拾這麼久？」凌皓澈的聲音突然從背後響起。

「不好意思，拉著你聊天，妨礙你收拾。」玲玲先開腔。

「初敏，以前的是是非非一筆勾銷，會考之後大概就各散東西。如果將來有機會再見，希望亦是朋友。」呆呆的望向詠婷，這是真心話嗎？我發覺自己愈來愈分不清身邊的人一切的真與偽。

凌皓澈像是沒聽到玲玲她們般，更應該說是漠視，逕自走過來一手拿起我的背包，一手拉著我離開。「走吧，大家在等我們。」他瞧我微笑。

「詠婷、玲玲，再見。」

「不用這麼有禮。她們非但不會感激，只會在背後說你不是。」凌皓澈轉入樓梯後壓低聲音說。「她們剛才跟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只是打招呼而已。」說的同時，抽起了被凌皓澈拉著的手。「我想拿回我的袋子。」他把袋遞過來，我接著捧在懷裡。

雖然不想相信詠婷和玲玲的話，但是身邊的朋友一連串的說話和行逕讓我想不到理由去開脫那些不好的想法。

「初敏，你不想說我不會勉強你，不過…我希望你無論聽到什麼都要用你的心去感受一下那些是假，那些才是真。不要給一些子虛烏有的言論破壞大家好不容易才建立的感情。」

如果心中的感受就是那些不在期待中的感覺，而是屬于他口中所指的子虛烏有的言論，那我應該相信什麼才對？

「你想不通可以…」

「晶晶走了…」我不想再在這個話題打轉，於是把晶晶離開的事情說出來。

這樣的轉接明顯是生硬得很，氣氛僵了數秒，只得硬著頭皮把晶晶的交帶的話說出來，勉強打圓場。

「我知道，她有給我發短訊。」

「對不起，我留不住她。」

「你留得住才奇怪咧！晶晶執著起來誰也攔不住的，況且她一向看比賽只會欣賞過程，從來不在乎結果，以前也是看完就走，不會等成績公布的。」其實凌皓澈顯然也很了解晶晶。

既然那麼明白彼此，怎麼卻成不了情侶呢？難道真的是因為了解太透徹而失去愛情的感覺。

「初敏，別以為把話題轉去晶晶那兒，原本談的事情就會告一段落！」凌皓澈挑了挑眉，一臉看穿我的主意。「朋友其中一個作用就是調解煩惱。我看出你的腦海飄著一堆為什麼，你一個人是不可能……」

「你真的把我當成朋友嗎？」

「什麼？」

「你…是不是因為可憐我耳朵有缺陷，身邊沒同伴，才跟我做朋友？」我垂下頭盯著鞋尖，期待也害怕於答案的出現。

「她們到底跟你說了什麼？！」凌皓澈把我扳過來面對著他，「你最好一五一十給我說清楚！」

「沒…沒什麼。」雖然被他的嚴肅反應嚇倒，但還是選擇不把真相說出。

「沒什麼的話，你不可能會問這些問題！」他握緊我的肩膀，堅信自己的直覺。

我嚥了一下喉嚨，許多的人和聲音在腦海翻滾，充斥著各樣的矛盾，使人更猶豫。

「沉默是不是代表寧願相信她們三言兩語的挑撥也不相信我？」凌皓澈突然鬆開了手，連語氣也明顯地疏離了。

「不是…」我焦急起來，拉著他不住的搖頭。

「你的質疑等於告訴我，我們在這兩年建立的感情是有形無實！」手被甩開了，我愣在旁。「初敏，這個世界沒有人是完美的，每個人也有缺陷，分別在於身體上或是性格、心靈上。如果我是因為可憐你才跟你做朋友，那我是不是要跟全世界的人做朋友！

「當初耳朵的事曝光，我們什麼都沒說你就逕自把桌子搬走。還有那句什麼聾人應該和盲人一齊的話。根本從頭到尾真正介意的人是你自己，是你選擇跟大家隔開，把自己關在荒島裡！」

凌皓澈的話使我渾身一凜，就好像有一盤冷水從天空澆下來，原來不是其他人不願跟我做朋友，是我把朋友都逼走了。

凌皓澈突然把僵化似的我拉到樓梯的欄杆旁，「看不看到那個撐柺杖的男生？」我點點頭，認出那個是去年已中七畢業了的學長。

雖然一向沒什麼認人的能力，尤其對於零接觸的人，但是這個學長讓人印象難忘，因為他有一雙很明顯的長短腳。

「要說缺陷的話，他比你的明顯得多！人家有沒有像你這樣縮在一角？！」我搖搖頭，學長還在學校時可是活躍份子，很多頒獎典禮甚至一些體育項目也能見到其蹤影，教人很難忽視，而且在學校見到他時都是一團朋友圍著，很受歡迎似的。

「接受了自己就可以無懼別人的眼光.。你要知道這世界是有些人看不慣別人好，就算你完美無瑕，別人要針對你還是可以雞蛋裡挑骨頭！」凌皓澈一口氣說罷便看也不看我，只盯著前方的一點。

我明白自己又闖禍，而且還把他惹怒了。

「對不起。」

「初敏，不是所有對不起都可以換來沒關系。」即使站在彼此面前，這話卻好像瞬間把我們的距離拉至無限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