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聽得見】Chapter 14.3

正如佩盈佩盈所言，大家在運動場哄鬧了一天，不停的拍照，到了黃昏後才願意離開。不過，這並非結束，只是轉移地點繼續狂歡慶祝。

晚上的聚會不是單純慶祝凌皓澈奪牌，最主要的目的是為石sir餞別，在暑假後他就會舉家移民外國生活。

到達預訂的餐廳見到不少畢業了的舊田徑隊員來參加聚會，新舊隊員濟濟一堂，場面份外的熱鬧。

之前未曾跟石sir有過接觸，只聽說他很嚴苛，如今從這桃李滿門的盛況便知道他是個得學生心的老師，嚴苛的教導才能出高徒嘛，凌皓澈就是一個最佳的例證！

佩盈和我同樣跟石sir不熟，於是坐在餐廳的一角聊天。

「初敏，你有沒有覺得奇怪阿龍怎麼整天也不在？」佩盈一邊查閱相機的照片一邊問。

「嗯！」這是我今天其中一個疑惑，只是沒機會問。

佩盈抬頭望了望正在跟石sir拍照的子羚，然後湊近說，「阿龍的哥哥在今天結婚，阿龍要當伴郎。這就是子羚今天異常狂燥的原因，你千萬不要在她面前提及這事。」我立刻點頭示意明白，幸好沒把疑惑吐出，不然又會闖禍了。

「誒！你看…」佩盈把相機遞過來，畫面上是阿龍和子羚在迪士尼的咖啡杯上合照。

「他們挺合襯，對不對？」，合襯與否我不懂看，不過整體感覺是很和諧的。

「悄悄跟你說，初時認識阿龍我是有點吃不消他那種說話的方式。一句起，兩句止，跩得很！多解釋一句又不會死的！」猜不到佩盈以前對阿龍有這麼多的不滿。

她關上相機，繼續剛打開了匣子的悄悄話。「有一次我和子羚因為他傳話說些不說些，差點鬧翻。幸好子羚的性子直話直說，把問題全吐出來，不然大家的心中就會梗一根刺，做不回朋友。」原來發生過這樣的事，怪不得佩盈反應異常的大。

「後來，我和子羚發現了阿龍自動自覺作詳盡解釋的都是不怎麼好的事，例如講解那些討厭到不行的數學，至於他說得模凌兩可的應該都是好事。」

不得不佩服她們的分析力，連這樣的分別也注意到，不由想起阿龍在電話說的那句話。

「佩盈，我想問…如果…我是說假如…阿龍說變化是無所不在，是什麼意思？」

「如果他只說了這話又沒作更詳細的解釋，那應該是好的。」佩盈呷了一口橙汁再說，「意思就是指這個是好的變化。」

「嗯。」有點懂又有點不懂，如果是好的變化，那到底改變了什麼，怎麼我什麼都感覺不到。

「誒！你跟阿龍有什麼秘密，怎麼他會跟你說這樣的話？」佩盈湊過來，帶點調皮的問。

「沒…沒有，只是假如。」

「呵呵！真的可能是假，假如也有真的可能。」我知道佩盈不相信這個假如說，但她沒有深問轉開了話題。

「初敏，你在看台給詠婷她們圍攻其實是子羚發現的，然後叫阿澈馬上去解救你。」我有點愣住，望向在拍照的子羚。

「跟你說這個是希望你別介意早上子羚的話。」佩盈輕嘆了一聲，「你別看她現在笑得那麼開心，那只是強顏歡笑，掩飾對於那樁喜事的複雜感覺。」我以為子羚已經從阿龍哥哥的事走出來了，原來一切只是我的以為。

「你有沒有發現子羚只會跟我們這些好朋友發脾氣，對外人例如刑晶晶，她很快就平靜下來？」回想了一下今早的經歷，事情的確是這樣。「那是因為她信任我們才願望在我們面前釋放自己的情緒，所以……」佩盈頓了頓，「因為這份信任，就算她說話比平常更不經思考，我們就當她唱歌就好了。她願意發脾氣總發憋在心裡為好吧！」

想到子羚得知阿龍哥哥結婚那天的神情，整個靈魂如被抽空了，我萬分同意佩盈的見解，寧願被罵一頓，總好過她把情緒掩埋起來。

「是了，你成為了我們的一份子，有件事你應該要知道的。」疑惑的望向佩盈。

「每次阿澈有大型的比賽都會有許多學弟妹來支持打氣，我和子羚會向她們賣些打氣的用具，就像是今天那天打氣棒棒。」這些打氣棒我可是印象深刻，今天子羚和晶晶可差點因此吵起來。

「重點是我們賺回來的錢並不是私用，全都會用無名氏的身份捐給慈善團體。因為是做善事，阿澈才會放任我和子羚的亂來。」佩盈眨了眨靈動的眼睛，可以想象凌皓澈看到打氣棒棒的設計一定是滿臉無奈。

我一時三刻回不出話來，望著周旋在人群中的凌皓澈和子羚，除了驚訝更多的是慚愧。

今天晶晶提出質疑時，我的內心是有點認同的，結果出來…原來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今年捐款的機構是聾人協進會，這是我們第一次有一致的意見。我想…這是因為你的關系…」

「我？」疑惑的指著自己。

「嗯！因為你的出現讓我們明白聽覺有障礙的人是應該跟普通人一樣受到尊重及重視，雖然我們的捐款不多，但都是一份心意吧。」佩盈突然握著我的手，「初敏，雖然這樣說有點噁心，但是我們真的很高興可以跟你做了好朋友，我們要一直…一直的當好朋友喔！」

聽到佩盈強調著最後的一句話，一直洶湧的情緒終於化成一股熱流，直衝上眼眶。

怪不得凌皓澈會這樣的生氣，我真的是很過份，身邊的朋友釋放的全都是真心真意的笑容與關懷，而我的心意卻因為別人的質問就輕易動搖了。

當我懷疑著身邊每一份友誼的出發點，他們正默默關注著我，擔心我受到任何不必要的傷害。

原來…不是大家對我沒信心，是我對自己欠缺信心，不相信自己可以擁有這麼美麗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