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雨】 Chapter 10.2

試後是連續五天的假期，我當然不是窩在家中，因為有些不想見的人，所以逗留地不是秘密基地就是喬喬的家，我和喬喬最常做的就是一齊平臥在床上看著天花發呆，就算好半天不說一句話也不覺得有問題。

我覺得喬喬是遇到些什麼問題，連康姨姨也幾得有點怪，少了笑容多了憂愁，喬喬更不用多說。不過，她們不說我也不敢去問，反正我自己也有煩惱的東西，少臣哥很久沒跟我聯系了，老哥又不願說現在是什麼情況。

「依茹，我很喜歡你昨晚網誌更新的那段話。」我側頭看看喬喬，同時想著昨晚網誌的內容。

人成長了，對失望的惶恐感越來越盛，知道努力得來的結果老是不會是正比例，所以不敢再放太大的希望，因為取而代之失望感也會更大。
對任何事，任何人，可掌握和不能掌握的也是。

當這個感覺一直的滋長，人也變灰了，就算心中有所渴求，有所盼望，也會立刻給自己淋水降溫，把渴望的火種熄滅，不再希望什麼。

這大概就是保護自己不受失望傷害的方法了。

「你還是沒放下阿昊的事對不對？有這麼大的失望感是因為對他有過很大的期望，沒有期望就不會有失望，更莫說被失望傷害吧。」喬喬說話的語速算是緩慢，一字一句都清晰走入腦海，沉澱隨之消化。

我承認的，我想對他是有過期望的，總覺得他不像其他男生那麼幼稚，但原來太成熟也不見得是好事。雖然是有過期待，不過我不知道自己期望些什麼。

「你之前為一句話氣了他一個星期，這次為什麼不氣也不怪，還願意保持基本的接觸？」我就知道她遲早都會問。

我轉回去看著天花，「因為我懂他背後的苦，所以氣不出來。」

愛一個人，不但不可以一起還要幫她守護一段愛情，確保不會有可能成三者的人涉足。而他守護的又是少臣哥的愛情，當所有這些匯集起來，我就狠不下心去怪歐陽昊，他其實是我們四個人裡面最痛苦的一個。

他對韶涵的想念是淡淡的蔓延在心頭，一點一滴的累積，終於到達一個點，可是到了那個點，卻無法再繼續，只能用自己的方法轉移感情的投入方式。因為曾經累積在心頭的愛很難隨著時間的減少而忘懷，尤其是這段情充滿了經歷和影響。

其實有時候我們並不是執念於那個人，只是執念于那段感情，或者是說那段感情裡的自己。

「他是不是永遠都沒有機會走回你的好友列？」喬喬微偏著頭看我。

「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很事都說不定。」

我曾經想過他將永遠消失在好友列，但是，我老是覺得那個刻下他名字的位置好像留下痕跡，等後主人回去般。我試過狠下心把音樂盒的碎片掉到垃圾箱裡，但是當老媽正欲提垃圾袋去丟的時候，又忍不住衝出來不理其他人的反應把瓶子拾回。

「對啊！這個世界真的老是有出人意表的事發生，讓人始料不及。」我疑惑的轉頭看著喬喬，很少聽到這樣的感慨會出自她口中。「依茹，我不是跟你說過我的父親在我未世的時候就拋棄了媽媽，不知去了那兒。就在考試前那個星期，媽媽突然告訴我，原來在一個月前就碰見他，他們現在維持著聯絡。

媽媽說他的生活不是很好，結了婚有一對子女。那個女兒竟然跟我一樣大，這代表什麼，你知不知道？」喬喬望向我，臉上有種不能言喻的悲涼，「當時他一邊跟媽媽在一起，背後還有另外一個女人，結果不但害媽媽未婚懷孕，之後竟一聲不說的離開，投入另一個懷抱。

他竟然妄想認回我，你說是不是可笑？」喬喬的笑容滲著痛苦。

「喬喬，你…有沒有見過他？」

「我才不會見他，我一點也不想知道跟他有關的所有事，我恨他。」她卸下笑臉，換上一臉決絕，不留情面的說。

我不知說什麼才好，只能轉過去送上一個關懷的抱擁，喬喬不是一個輕易透露心事的女孩子，當她忍不住說出來就代表已經忍得很痛苦。這個時候的她就像是一隻迷失方向的小貓咪，既無助又無力。喬喬需要的不是一堆意見教她該怎樣怎樣，而是一個溫暖的抱擁，讓她卸下心防，讓堅強的那一面好好休息一下。

「無論怎樣也好，我、珮珊還有你媽媽都會站在你身邊的。」我拍拍她的背，而這亦是我第一次見到喬喬哭的。

回校對卷那天，由於擔心喬喬的情緒便跟她約在一起回校，不知是她掩飾得好，還是懂緒來得快、去得快，心情好像好多了，還跟我說起笑話來。反而，我更像那個情緒不太好的人。

縱然萬般想待在喬喬身邊，就算幫不上忙也可看牢著她，開解她，但由於不同班，自然知道此計走不通。只好約定放學一塊走，爭取機會陪陪她。

「喬喬心情有好一點嗎？」回到坐位，珮珊立刻過來問我。喬喬的事，我也跟珮珊約略提過，她亦當下取消了所有約會，跟我一左一右的陪著喬喬。

「好像好了點。」我放下書包，坐下去揉揉眉頭。

「那就好了，這畢竟是她的家事，我們不能插手管太多，我相信康姨姨會好好的跟喬喬說的。」珮珊口雖然這樣說，臉上也跟我一樣眉頭深鎖。喬喬的事，就算想幫也無能為力。

由於學校裝潢的關系，原本學校安排我們今天全日都分科派卷講解，但鑒於機器的噪音便決定集中在一個班房，用一個鐘的時刻把所有券全分發了就算，刪除了講解的部分。
這正合學生的心意，基本上知道了成績就沒有什麼心思去理會講解的部分。

縱觀第三學期的成績終於由下游區飄回中游區，西史更出乎意料地拿了個最高分，由於負責分發所有試卷的班主任是教西史，她下意識地公布最高分數的同學，這樣子自然全班也知道，換來大家的鼓掌聲。讓我很不好意思，珮珊更一馬當先拿了我的卷去觀摩。

至於地理科，第一的當然是歐陽昊，這根本就是意料中的事。而我的成績，真不知是喜還是悲，結構題經過歐陽昊幫我補習後終於合格，而論述題，他跟我詳細解釋的熱帶雨林課題，竟然拿了選答此題的同學中最高分，這也是我有史以來論述題最高的一次分數。

但是，最低分的也是我啊！六選四的題目，我只有三題有把握，剩下的三題，沒有溫氣候只好放棄這選擇，另外兩題都是跟河盆有關系，在無從選擇下的硬選為我拿到，懷疑是所有修讀地理的人中最低的分數，三分。這也是我有史以來論述題最低的一次分數。

所以，對於這份存在兩個極端的地理卷，我都不知該用什麼心情去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