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雨】 Chapter 10.1

最後三堂地理，老師讓我們自己複習，有不明白趁機會可以發問弄清楚。而其實我累積了一整年的問題，一時三刻怎可以問得清楚呢？雖然之前歐陽昊幫我補過習，但治完標後，本還是不見得有什麼進步。

我支著頭懊惱地翻著厚厚的筆記，最糟糕的就是河盆系統，怎樣也看不懂。看了看旁邊的人，左邊的巧致在做地圖閱讀，大概是感覺到我在看她立刻把東西移過一大截，還一臉不屑的揪我一眼。

嘖！很了不起嗎？又不見你地理考第一，人家考第一的熱心教人，從來沒有囂張高傲的感覺，學學啦！真過份！

我別轉頭，右邊的是歐陽昊，他並沒有調回原位，好幾次聽不懂，老師又問問題都是他及時指出答案救我一命。

他正在整理筆記，一副準備充足的樣子，不用猜也知道，這個學期的第一又是他了。

我注意到歐陽昊做的正是我聽得一頭霧水的水文曲線圖，於是側頭看他筆記上的解釋。不過可能頭愈伸愈過，他突然抬頭正撞到我的臉。我立刻縮回去，尷尬的看回課本，不敢抬頭對上其目光。

我敲敲頭，唉！葉依茹，你這是在幹什麼？真丟臉！

他突然把筆記遞過來放到我的書上，「你看吧，我去洗手間。」說罷舉手跟老師示意便離開地理室，關門一剎我才回神，看著眼下注解清晰、詳盡的筆記。

喬喬曾經說過，很少人會把筆記隨便給外人看的，因為裡面寫的都是自己的心血，若對方想不勞而獲就麻煩了。不過，對於我這個地理爛成這樣的人，就算拿到第一名的筆記也不見得有好成績。

趁歐陽昊去洗手間，我也老實不客氣翻看其筆記，並努力的記著他寫的重點。我承認的，我絕對是一個想不勞而獲的人。他去洗手間去了近半堂，索性拿紙把重點抄起來。

注意到歐陽昊回來，我立刻合上筆記放回其位，並把貓紙收起。「你看完？」他坐好後，看看我，語氣有點訝異。

「嗯！謝謝。」才不是看完，只不過看了三頁。

「哦！」他打開筆記撕了一頁全白的，放到我跟前，「把城市化和建造堤霸這二個情況的水文曲線變化畫出來。」

「呃？」我疑惑看看他又看看空白紙。

「呃什麼？快點畫。」他把筆塞進我手裡。

我把筆定在白紙上，只懂寫個標題，劃個外框填上直軸和橫軸的資料，之後就下意識的抓抓頭。

「不是看完了嗎？怎麼僵住不寫？」他調侃說，我沉下臉沒有回答，都看穿了還故意做這些戲弄我，看我出醜。他把紙拿去移到我旁邊逕自畫起來，然後又在旁畫上一個正常的像是做對比，之後一幅接一幅的解釋給我聽。

聽著他的講解，我的不滿很自然地一點點的消失了，還不時提一些聽不懂的東西，他也一一清晰幫我解答，甚至配上圖解。

時光好像回到事情還沒發生的那些日子，單純的相處，單純的接觸，我提問題，他細心的解答，我靜靜的傾聽或是寫下。

如果沒有下課鐘聲的敲醒，一切就會好像回到過去般那般的美好和簡單。但是，假象會撒破的，人始終要返回現實，面對已經改變了的關系。

「謝謝你，歐陽昊同學。」我率先把距離拉開，他的臉色很明顯閃爍著錯愕。這才意識到我們剛才的過程竟然又稱呼回各自的花名，我嚥了嚥喉嚨，低下頭以收拾東西來避開這陣尷尬和無措。

竟然還是放不下，還是忘不了，甚至有點，應該是不止點的程度希望下課的鐘聲沒有敲響，我怎會依戀這像夢境般的現實呢？沒有說話，沒有什麼目光的交流，我第一個步出地理室，步出這個夢，是時候醒了！

又是橫誇兩個星期的考試，到了這個決定生死的時間什麼恩怨情仇都擱一邊去，先拼了這關卡才算了。一天盼一天，盼快點到結束的那一天。

我覺得考試最大的心力戰不是只在考時的那刻，而是整個考試所包含的所有時間。溫書時，像填鴨一樣在短時候勉強的把全年記得的、忘記的都得強制塞進去，使得整肚子都是滿滿的教科書和筆記。

說實在，這樣的情況很多內容都是消化不到，可是沒有辦法。雖說現在死記硬背是走不通，可是不去記，不去背一些東西，到考的一刻你會覺得慌惶加上失措。所謂的不要死記硬背的公式套在那些高材生身上就可以，普通的學生是逃不過背和記的。

到了考試前，身邊的一群人年年都會說些差不多的話"這一章我沒有看、我還沒有溫完、我全都忘得一乾二淨…"甚至厲害到預測自己一定考得很差。可是踏入試場，當老師宣布開考，那群沒溫完書的人可寫得比誰也快，答得比誰也多。

看著他們揮筆疾寫，會讓人覺得到底是不是自己才是沒溫書，又或是反問自己到底溫了些什麼書出來？

考完一科後，身邊的人又會不停的討論，你答什麼，我答什麼，總之就是答案滿天飛。聽到和自己寫的答案一樣的話，人當然會暗自開心，可是相反呢？就是無限悲哀了。除了討論題目答案，卷的深淺度也是熱門的話題。

到一切完結，等待派卷公布分數又是另一番實質打來的心理戰，雖然老師只會公布高分那幾個人的名字，可是低分的人當看到自己的分數跟最高差那麼多，心情也有夠糟了。所以我們其實很不喜歡老師們公布誰最高分等的東西，沉默的發完就最好了。

總之整個考試，沒有一刻不是折磨。忐忑不安、坐卧不安，加上身邊各類人物的言語，不想聽的也會走進耳朵。

好不容易來到最後一科，這個學期地理被安排是最後一科，早上三個鐘，下午三個鐘，是智慧戰也是耐力戰。同場考的還有中史和理班的一些科目，大家都是直捱六個鐘。

當最後一刻，宣布停筆，無論考成怎樣，心中也有種說不出的舒暢，甚至感覺到全個室的學生都同時散出一種鬆一口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