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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12/07 20:23:17瀏覽438｜回應0｜推薦6 | |
我小時候家裡的住址是台南市ＸＸ街ＸＸ巷ＸＸ弄ＸＸ號。後來變成了台南市ＸＸ路ＸＸＸ號。 沒有人相信我並不是搬家，只是住址改了。一個住址可以從街的巷的弄直接變成了路，簡直像是南瓜變成了馬車的不可思議。但其實說穿了很簡單，就是巷子中的違章建築拆掉了。 小時候我家那條巷子其實本來是大馬路，但是一條大馬路的中間被蓋了一排簡陋平房的違章建築。中間喔，所以馬路寬度一分為三，一是我家那條巷子，二是那排屋子的厚度，三是屋子後面又形成了另一條巷子。 那條巷子是我們出入街道的唯一通路，所以上學放學都勢必得經過那一整排的小平房。小平房的旁邊有幾個舀水的器具－－－年代變遷如此迅速我甚至不知道怎麼說出這玩意的名字，也許你還見過，就是一個像消防栓的東西，你將把壓桿往下壓就會有地下水冒出來－－－門口還擺了一堆有的沒的破銅爛鐵之類的。每每我的上學時間經過那裡，就會看見每一家的婦人都在門口洗衣服，一邊洗衣一邊聊天。 我每次經過看到那些婦人們在洗衣服就覺得有點尷尬。我小時候的年代不是現在這種送女兒去拍寫真集會覺得很驕傲的年代，是扭一下屁股就會被罵三八鬼的年代，我家霞妞又不是那種隨便小孩要玩要野只要記得回家吃飯都無所謂的娘親，是那種諄諄交代坐有坐姿家有家規的嚴肅碎碎念阿娘，所以當我經過那一排洗衣大嬸們的前面我總是盡量目不斜視，因為她們都會兩腳開開呈Ｍ字型，中間夾一個鋁質大臉盆內置衣物，而內褲－－－那我娘交代不可以不小心露出來的東西－－－就很明顯的呈現在路邊，在我們小孩子視線剛好的高度。 我總是想，還好我家不是這種違章建築（雖然當初住的也是租來的平房），我媽不是這種媽。我覺得我比較清高，我爸爸是老師，不是那些總是粗聲粗氣令人望而生畏的男人們，我媽媽有氣質，不會像那些女人老是指天罵地大呼小叫。我的功課好，不像這些房子裡面的孩子功課總是一團糟，我的弟弟妹妹總是乾乾淨淨，不像他們的弟妹們老是一身光溜溜的在巷子玩。 至少至少感謝老天，我的媽媽不會這樣坐在門口露內褲洗衣服。 昨天，我在浴室洗幾件必須手洗的洋裝，一邊洗一邊喬我的腿，發現我那兩隻腳怎麼放都很難看。而且我穿著過膝的裙裝家居服，除非要讓它濕掉不然一定要把裙子撩起來。 我心裡笑著想起了當年巷子旁邊的那些洗衣婦人，我小時候總是瞧不起人家姿勢難看呢，現在自己怎麼擺也是一樣不怎麼高明啊。 我忽然明白了，總之，要洗衣服就不要妄想要有雙腿合併斜擺腳尖朝下的美麗姿態，而我也同時明白了，當年的那些婦人也不是故意要坐在門口洗，只是那個舀水器在門口，而且她們的家裡可能小到沒有浴室吧。她們不是不顧廉恥，不是故意驚世駭俗，她們只是身陷很有限的環境裡，因而只能思量著很有限的事。對她們來說，要洗或不洗，或是日子過不過，只有這樣的選擇。 西施浣衣怎麼美的我是想不出來，不過我相信就算是奧黛莉赫本洗衣服的姿勢一定也很醜，差只差在她不用自己洗衣服罷了。 沒有誰比誰高尚。有些人不是沒格調，只是沒有好命到能處在可以擁有格調的環境裡。此後我一定要記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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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情隨筆｜雜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