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在近午時分離開了Bath，經過一個小時左右的車程來到一個小鎮，喚作Bourton On The Water。顧名思義，這該是一個位在河上的小鎮。記得20年前在離開英格蘭回國前些天，Phil和Ruby開著車載著內人和我從Coventry來到此地。雖然那天天氣不是很好，而且接近10月底，天氣有些冷。到了這座小鎮更感到人煙稀少，確是一個十分清靜的地方。

今天懷著記憶中的心情到來，遊覽車才接近小鎮就覺得明顯的不同。停車場上人潮、車潮極多。從步道走近市中心，我的天啊！小小溪流邊上到處都是人潮，草地上、小街上似乎沒有一寸土地是清靜的，小鎮那裡去了？

來到此地已是下午一點多了，當然就是先祭五臟廟囉。據說今天午餐是在一家米其林級的餐廳。餐廳位在停車場走進市街的邊緣，這裡似乎還保有一絲絲的安靜。

Bourton On The Water是位在英格蘭南部最近頗為流行的旅遊區域科茲窩(Cotswolds Area)的小鎮。Cotswolds這個名稱中的wolds原是高原和荒原的意思。如今滄海桑田，竟成了咱們這兒許多觀光書極力推廌的觀光地區呢。

小鎮以它River Windrush沿岸狹長的綠地出名。River Windrush小河上幾座低矮貼近水面的石造拱橋，淺淺的河水潺潺流過，不過有人管這裡叫「科茲窩的威尼斯(Venice of the Cotswolds)」似乎就有點兒太過了。

實際上這座小鎮的人口數不過幾千人，但是每天來這兒盤桓的遊人可能就不下萬人。蕞爾小街湧入如此多的人潮和車潮，想要再回到以前寧靜的歲月怕是難上加難了。只因為20年前來過，都不太能接受這樣的更迭，如果我是小鎮居民想必更不會喜歡這些外地客了。

據說Bourton On The Water最早有人類活動的歷史可以追溯到西元前4000年，因為在市郊River Eye上的Slaughter Bridge附近曾經發現新石器時代的陶片遺蹟。羅馬人佔領英格蘭期間這附近應該也是羅馬人駐留的地方，因為在村子裡曾發現過羅馬人的陶片和硬幣。

到了11世紀時，在村子裡建了此地的第一座教堂。同時沿著River Windrush小河逐步發展成今天見到的模樣。儘管已經有如此悠長的歷史背景，但是村子裡並沒有真的很古老的建築物，幾乎所有的房舍都是17世紀左右所建。村裡的建築大都是用科茲窩(Cotswolds Area)附近產的黃色石灰石建造。同時也使用了科茲窩(Cotswolds Area)地區慣用的山牆，以及在窗框和門框加上石水滴和帽簷式裝飾。

我們在小村邊上米其林餐用過午餐，從餐廳門口走幾步路就到了村子裡人潮聚集的所在。那是沿著蜿蜒River Windrush河畔的一帶綠地。草地上、小河畔步道上，村中的High Street街上到處都是人潮。要說River Windrush叫作「河」，似乎與想像差距太大。一般咱們提到「河」多少有些寬闊、河水洶湧的意念在裡面。但是River Windrush卻是大約只有幾公尺寬，最寬處大約頂多十來公尺左右吧，河水極淺，小朋友在水裡嬉戲，水深不過只到小腿肚。潺潺的流水，經過整理的河床，管它叫作「小溪」似乎比較有點兒味道。

看到此時的人潮，想到20年前的清幽，回到家趕緊找出20年前的陳年照片，清幽的小溪，潺潺的溪水裡一群水鴨嬉游。幾位遊人走過小橋，綠地椅子上坐著幾位遊人悠哉遊哉。抓著幾片麵包丟到水裡，看著鴨兒們爭食。水中鴨子發現麵包來自坐在椅子上的我們，趕緊上岸圍在旁邊討食。如今人潮洶湧，卻見不著野鴨們的蹤影。此外，小溪上游的Halt汽車博物館雖然老舊，卻是童稚們的吸睛所在。秋風送爽，惹得Phil抱起Ruby想要摘取那滿樹金黃。

對照如今的擁擠熱鬧和當年的清幽自在，不禁讓人慨嘆時光飛逝。

沿著小溪往上走，綠地上一座十字架紀念碑，不少人在碑前獻上紅色花束。不消說這裡是紀念本地參戰陣亡將士的。Halt汽車博物館依然屹立，只是當年的小小貨車被以灌木花草編製的Austin Mini車形取代。滄海桑田，在這裡也能見到變遷。 

博物館後面的小溪，或許是落差較大，也或許是刻意經營使然，溪水不再像綠地旁那麼平和，更為窄小的河道激起不少水花。

(等候時，司機女士做著編織，打發時間)

緬懷加感慨，又該到了離開的時刻。

人，離開了現實的繁囂熱鬧；

心，卻回到20年前清幽的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