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樂齡辦公室鄭小姐說，最近學校附近有所新設的幼兒園開學，請教爺爺、奶奶們是不是能撥個空到幼兒園當個志工，幫忙那些小小孩兒們度過初次離家到幼兒園的不適應。

想想，雖然多少年沒帶過小小孩了，但自忖還有些「對付」小小孩的能耐。退休後，帶過小小孫兒不說。記得那一年去北歐旅行，用餐時，一位當地婦女抱著個小小孩進來，友善的和大夥兒打招呼。大夥兒見那懷中小孩也是可愛，個個都跑去逗小小孩兒玩，可那小小孩兒既不跟你玩，更不給抱。當時筆者坐在一旁，一邊看著，一邊笑著。待得那婦人走到跟前，筆者只笑著看了那小小孩兒一眼，接下發生的事竟惹得整個餐廳驚叫連連。

發生了啥事呢？

筆者剛從座位上站地來，看著那小小孩兒，誰知小小孩兒竟立刻掙開那婦人的懷抱，撲進筆者懷裡。這光景，整個餐廳不炸鍋才怪。大夥兒都說「你身上大該有爺爺的味道。」

閒話扯遠。

自忖有些小小孩子緣，於是就答應去當個短期志工吧！

想像，終究和事實有極大、極大差距。

一早就到了幼兒園門口。門前長長的父母牽著小小孩兒的隊伍，門裡面呢？則是幼兒園老師們接孩子報到、量額溫、登記，接孩子們的「行李」，一個個牽到各自的教室。

看起來，程序單純、作業再簡單不過了。

可事實呢？

孩子們拉著爸媽手不肯鬆開者有之；要跟爸媽回家者有之；哭聲、叫聲，摻雜著逐漸下大的颱風雨。這，那像快樂上學去的場景呢？

記得，以前內人出國讀書時，學校附設有幼兒園，也是從台灣過去伴夫讀書的媽媽，帶著小女兒去幼兒園報到。女兒在教室裡哭，媽媽在外面哭，老師一直揮手要媽媽離開，媽媽只得躲在窗戶下哭。內人瞧了，把媽媽請到宿舍房間裡休息，稍徵平靜一下「母女分離」的情景。

今天這場景多像啊！

好了，咱們當「志工」嘛，總不能光顧著看這些父母子女「分別」的「慘狀」。

從父母和老師手上接過大包小包的行李，牽著小小孩兒去找各自該歸屬的班級。這新設的幼兒園，今天第一天開張，裡面有八個班級，幼幼、小班的都在一樓四個班，二樓四個班則是比較大一點兒的孩子。

牽孩子、找班級再容易不過的了。

可，真不是那麼容易。

先得找到各自所屬的鞋格，換上室內鞋。找鞋格，得知道孩子姓甚名誰才行。有的孩子，身上別了名牌。這容易。有的孩子，沒別名牌，千萬記得甭問孩子姓名，因為他就算講了，你也必定聽不懂。怎麼辦呢？翻箱倒櫃在孩子行李包裡找吧！一個那麼小的孩子，有的爸媽給準備了四、五個大大小小的包。大包是被子，中包有尿布、衛生紙，再來就是水壺、碗杯等用具，還有一包是室內鞋。這麼多包行李，有的還能找到了姓名；有的這麼多東西裡硬是沒有一件有標上姓名的。這爸媽真該打屁股，不是嗎？

開學第一天，整個校園走道上、教室門邊排滿了一件又一件的行李，想想，一個小孩三、五件，如果都沒姓名，那會是什麼情境？

光整理行李算是小事，小小孩兒那能如此輕易使喚啊！園區裡、教室裡，有在地上打滾哭號的，有賴在老師懷裡啜泣的，有只在地板上「痛哭」的。此起彼落的哭聲和安撫聲。真讓人懷疑孩子那麼小，怎麼就能如此這般的哭泣不斷電？記得以前家裡最小的姪孫女，媽媽說她哭起來比鋰電池的續航力還強，好像永遠不斷電。今天在幼兒園還真見識到了。

今天，筆者「服務」了幾位比較「特殊」的小小孩兒。第一位呢，不哭也不鬧，可就是拉著筆者爺爺的手不放，走到那兒都得牽著，筆者爺爺就像他在游泳池裡抱著的浮板一樣，放了手就像要沈下去。懷中抱著他的吉祥物，一會兒要到處走走看看、一會兒要到處巡視，就是不肯和其他小朋友一塊兒玩。逛到小小廁所，一間間開門「檢視」，筆者順便告訴他，開門之前要先敲敲門，看裡面有沒有人才行哦！大約是看到裡面的小小馬桶，頗感興趣。看著、看著的，說要尿尿。找了間小馬桶廁所，幫他脫去長褲，裡面是內褲，內褲裡面是尿布。尿完了，反隊順序一一穿回。教他洗了手。這下可以進教室了吧！

OK！但手仍是緊牽著不肯放。

帶著他一件一件玩具看過，也不肯玩，終於，筆者看到一件沒有人玩的東西，筆者也不知道那是啥？帶他坐下，拿上那不知名的玩具，總算有些興趣玩將起來。筆者躲著瞧了一會兒，似乎沒牽手也行了。趕緊走開，算算光這一個孩子大約就花了將近半鐘頭才算搞定。

第二位，也是個男孩，不停的哭，好不容弄就序，就不提了。第三、四位都是女孩兒。首先這位呢，個頭小小，不住的抽泣，看她哭得滿臉淚痕，又是鼻涕、又是淚水的。牽著她，找了衛生紙，擦乾眼淚、鼻涕，小女孩跟我說「我感冒了。」找到教室，找了老師，告訴老師她好像有些感冒。餘下的就交給老師處理。

今天「服務」的最後一位女孩，來的比較晚。爸媽把孩子交給老師，卻是走不了。女孩一邊大哭、一邊死命的抱著爸爸大腿不放。好不容易讓老師拉開，卻是掙扎著要找爸媽，不肯跟老師上樓。筆者就說了：「要不要讓爺爺抱你上樓啊？」起先當然不太肯囉。誰知，筆者把她抱了起來，她竟溫馴的趴在筆者肩上，安安靜靜的不哭了。上了樓，找了衛生紙，幫她擦乾鼻涕、眼淚，進了教室，交給老師。一切順利。

今天還真有一位媽媽和孩子無法分開，最後，媽媽只好冒著雨把孩子抱回家去。

樂齡辦公室的鄭小姐，一早也來到幼兒園，看了這番場景，說：「好恐怖哦！我還是去上班好了。」

其實，想必各個幼兒園開學第一天，大約都會是這種場景吧！記得以前姪媳婦帶著小女兒來家裡，媽媽出去辦事，跟女兒說了聲「拜拜！」才出了門，回過頭來要交代女兒聽話什麼的。知道這小孫女說什麼嗎？她跟媽媽說：「不是說過拜拜了嗎？」

今天，該是最難處的一天，明天開始，當志工該會輕鬆許多吧？

今天這場景，過些時日，可能就是兒女進了幼兒園之後，催促爸媽快快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