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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3/09 05:25:36瀏覽210|回應0|推薦1 | |
「要他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孩子,一下子接下一家二三十人的公司,實在是太為難他了。本來嘛,也不是什麼大公司,我原先是想,乾脆僵持份賣給他叔叔,讓他叔叔接手經營也沒什麼不好。只是這孩子倔,說什麼也不肯,非要自己接手參與不可。」 「啊,他今年才大學畢業吧?」 「是啊,一兩年前,就有意再繼續唸研究所的。」 「那為什麼不勸勸他呢?」 「怎麼沒勸?或許對他來說,經營他父親遺留下來的公司,要比成就他自己來得要緊吧!」 「嗯。」 哲也一想到英夫,一個壯碩黝黑,莊稼農夫模樣漢子的形象,立刻浮現在他腦海,在街坊鄰居與親戚朋友的眼中,他是一個十足的濫好人。哲也其實也不討厭他,只是英夫越是想要對他好一點,他就越覺得彆扭。就好像一但接受了英夫對他的「巴結」、「攏絡」,便是宣布背叛自己的親生父親一般。 哲也常想,要是當初英夫一開始就把他當作自己的孩子一樣管教,不給他有機會去「效忠」他死去的父親,起碼可以減輕哲也,那種投降英夫的不道德感,而今日他們的父子關係,便恐怕不止於此。 因為英夫是那樣的和藹可親,哲也心裡很想認同,但就怕對不起他的親生父親雅史。 但要說哲也所以一直無法擺脫對雅史的父權陰影,他的母親由紀,也擔負了一個很重要的角色。就對哲也人格發展的影響上,由紀更像一位父親。 江川雅史去世的時候,哲也才六歲,一個六歲的孩子對父親能有多少印象?長相已經是很模糊了,依稀只能記得幾樣事情,靠的是由事物上去感覺聯想,體會到原來當時自己身旁的人就是父親。然而,哲也卻在由紀的安排下,八歲登錄在宇野英夫的戶籍卻仍保有江川姓氏;在孩提時的頑劣,一直到初高中時的桀驁,由紀給予的教訓,亦都不外是「這樣怎麼對得起你死去的爸爸」等等,諸如此類的,由紀宛如是雅史附身,時時刻刻督促著自己在世上的孩子,而哲也便不敢一日或忘,自己是江川的傳人。 如今哲也已能體會當時母親的用心良苦,那甚至是一種令人感動,對父親至死不渝的愛情。即便是後來因為經濟的因素,母親改嫁了宇野英夫。 「那麼,現在公司的情況還好吧?」 哲也當然不是突然間關心起這個家來,他總以為各人有各人的生活,各人的造化,能夠當做不知道,他是鮮少主動關心的。然而,王子公主式的幸福生活畢竟不是理所當然,自從他發現自己人格上的悲哀之後,他才赫然發現,週遭旁人的生活,竟也開始隱含了許多不快樂。 「生意是越來越來做了,除了在外面被一些大公司夾殺,公司內部人事費用又居高不下,幾乎是快沒利潤了。現在只做一些以前的老主顧,勉強維持著罷了。」 由紀說來語調沒有什麼抑揚頓挫,彷彿情況已經持續了有一段不算短的時間了。 「是普遍性的不景氣吧?東京股市最近也跌得很兇,前幾個月還接連有兩個股票經紀人從銀座金融大廈,大概三幾十層樓高的頂樓跳樓自殺,報紙雜誌登了一兩個禮拜,然後股市又跟著跌了一兩個禮拜呢!」 「哇,那可真嚇人……那不把路人給嚇死了?」 「可不是嗎?那個樣子肯定是不好看的。現場聽說只能用鏟子來把屍體清運走,還有目擊者說,死者全身上下的骨頭都摔碎了,攤在地上像是一團肉泥一樣,眼珠子還從眼眶裡跑了出來!」 「哎喲,別說了……別說了……」 由紀急著逃離這個話題,趕緊拿起電視遙控器打開電視,在沙發坐定,兩眼盯著剛送來的電視畫面,頭也不回地說道:「喔,對了,這個節目你在東京有沒有看?裡面有些劇情,跟你去年出版的那本小說,情節好像差不多呢!」 「是嗎?」 哲也想起了在東京雜誌社裡的前原。最近他對前原將他以往的一些作品,做了某些零散的原創意出售的事情也略有所聞,當然這與正常的著作權買賣有點出入,但前原待他亦師亦友,這四五年來,自己能在這文壇上小有名氣,也都拜他所賜。因此哲也除了定期寫稿交予前原之外,其他的事幾乎全權委託他處理。那麼眼前的這部戲,或許真是其中的某一部分吧?(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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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