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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1/31 03:26:00瀏覽225|回應0|推薦2 | |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樣對我,不過我想一定是我哪裡做錯了,讓你不想和我生活在一起。但是有問題我們可以一起努力解決,從頭到尾我壓根兒就沒想用離婚來解開一切。」 祐子不想和哲也離婚,然而哲也自己想不想呢? 哲也看著祐子長長的睫毛,在微風中不住地顫動,伴著那對黑白分明,靈動清澈的雙眼,兩年來不知流過多少淚水。他本來以為一見到祐子,馬上就會遭到一連串令人毫無喘息機會,連珠砲似的責難與辱罵。但就一如以往,祐子總是逆來順受,甚至有自我傷害的傾向。不了解她的人,一開始大都以為她是以退為進,或是利用反諷來攻擊對方,但只要相處久了,就會覺得她是太過天真善良、熱心與歇斯底里。哲也了解她,她是太溫柔了,縱使是今天如此的情況。 祐子的手,依舊緊緊的抓住哲也的衣袖袖口。 「我知道我對不起妳,但是……但是我沒辦法……」 「就一句沒辦法,讓你悄悄離開我,兩年多來連一通電話也沒有?」 這算是祐子最嚴厲的責備了。 祐子的肩膀微微地顫抖,哲也覺得有幾滴眼淚滴道他的手背上。 「是不是另外結識了心愛的女人?」 「沒這回事!」 祐子抬頭看哲也,哲也極不自然地把頭轉向另一邊。 她嫁給哲也雖然也有將近四年的時間,但除了他的一些生活習慣外,對於個性上的了解卻十分有限。哲也平時就沈默寡言,外頭工作上的事,從來不主動提及給她這個太太知曉,有什麼高興難過的事也不大喜歡說。祐子雖然覺得她這個丈夫是安靜了一點兒,卻也不曾管過他外面的事。心想,男人有男人的事業天地,她只想做到讓他毫無後顧之憂,好好地把家裡佈置整理成一個溫暖的歸憩之所。不料如此還是出事了,而壞就可能壞在他們的婚姻基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非時興的戀愛結婚。於是她很自然地想到,哲也是否在外嚐到了戀愛的滋味而另結新歡。 「祐子,我是真的想補償妳的,就算妳父親他不告我,我也是打算在最近找個時間跟妳好好談一談。」 江川哲也不曉得他是憑什麼說出這樣的話。兩年多以來,他與妻子斷絕音訊,如同晨霧一般,憑空消失在初陽之下。而其實他根本也沒離開東京,就是任憑妻子到處找他,不管是登報也好,託朋友也好,一開始甚至報了警,請警方協尋。總之,哲也就是當自己已經死了,而且也要妻子這麼認為。如今,對方家屬提出告訴訴請離婚,他卻出現了,彷彿一切的努力就是為了現在的結果似的。 如此看來,若說哲也不想和祐子離婚,恐怕是任誰也不相信吧!但是偏偏祐子相信了。最少,她是如此抱著希望。 那麼無疑的,哲也這一番想要補償她的話,等於給了她致命的一擊。因為祐子若不想挽回些什麼,就不用瞞著自己的父親,趕在哲也和法院有所接觸之前,傻傻地站在青森車站等候了一個小時。 祐子的手雖然仍緊緊地扯著哲也的衣袖,但是她已經明瞭,哲也離自己其實已是十分遙遠了。 這些日子以來,哲也不在自己身邊,但她卻仍能感覺到他的存在。東京家裡哲也親自設計的擺設,陽台上的盆栽,書房里成千的藏書以及壁上裱框懸掛的幾幅西洋畫作等等;甚至「當代文藝」雜誌上哲也每月不定期的小說連載,與「思潮」雜誌社的前原先生,每個月固定地將欲留給她的稿費給送到她的手上;都再再地牽動著祐子,聯繫著她與哲也的感情,哲也雖遠實近。現在,哲也便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而就這麼幾句話,不緊破滅了她一大早小心翼翼培養的情緒,同時也讓她真正地感受到,她與哲也的確有兩年多沒見面了。 祐子不知道是否要憎恨哲也。一陣北風刮來,撩動她長長柔柔的髮絲。她再也忍不住抽噎,胸口急劇起伏著,身軀激烈顫動起來,整個偌大的青森車站宛如只剩下她一個人,孤零佇立有如寒風中一株無葉依著,禿的梧桐。 「天色不早了,我送妳回去吧!」 哲也似乎也感覺到祐子心情的變化。 祐子搖搖頭,說道:「不用了。」放脫了拉住哲也的右手,哽咽著從隨身側背的小包包裏拿出面紙頻頻拭淚。臉上的粉妝眼線和著淚水在面紙上渲成一團,連帶也把臉蛋給弄髒了。 祐子抬起頭看著哲也,一顆顆珍珠兒大的淚珠仍不住地滾落下來,哲也橫著心視而不見,只是指點她臉上哪裏弄髒了。只見她將面紙一張張地抽出來擦臉,不知是真傷心還是用力大了些,眼眶兒、臉頰紅咚咚的。 祐子不再說話,絕望地又看了哲也一眼,良久,這才緩緩離去。 哲也不聞不問,茫茫然地看著祐子漸去的背影,恍然才留意祐子今天穿著一件連身的淡紫色羊毛線衫,以及幾乎完全被上衣遮住的額黃色窄裙,絲緞般的秀髮飄散在肩上閃閃發亮,讓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祐子的情景。 那時的祐子只有十三歲吧?(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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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