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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0/22 05:00:19瀏覽1323|回應0|推薦0 | |
因為受傷腫成甜不辣般的腳指頭慢慢恢復,呈現彷若農婦光腳下田一世滄桑的雙腳。看著自己的腳,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了大姨。 中學時寄宿在大舅家,我總愛光著腳,穿過無數蜿蜒田埂尋找大姨。大姨經常趴在冰涼的田水裏除草,我看不見她,又害怕自己迷失方向,遂邊走邊喚"大姨,大姨,大姨..."。 大姨也總是聽見我的呼喚後便直起身,呵呵笑著看我危顫顫的走在田埂上,然後兩個人光腳走回她家。 是的,大姨是個種了一輩子田的農婦,一輩子光著腳,不論春夏秋冬。 命運多舛的大姨,從小送給張姓人家當童養媳,由年輕到老沒有一刻得閒,可自我有記憶以來,她永遠都是笑瞇瞇的一張團臉。 拿下頭上包巾後的大姨,臉上皮膚細緻,粉嫩光滑,和她歷經滄桑的手腳完全不成比例;最可貴的是她的笑容,不管在任何艱困的情境下,永遠笑臉迎人。 母親是大姨唯一的小妹妹,時髦摩登且擔任受敬重的教職,姊妹倆像貌極相似,命運和性格卻截然不同。 由於寵愛這個小妹,大姨亦極寵愛我們幾個住城裏的外甥,看到我們總是格外開心。 對於愛到田裏看她工作的我,高興之餘她也總是盡可能立刻結束工作帶我回家,不忘叮嚀下次別來了,理由不外是 :田裏有水蛭會吸血.......,常光著腳不穿鞋腳會變醜之類的.........。 不識字而且只會說客家話的大姨,從未離開過生長的家鄉,沒到過繁華的城裏,沒穿過美麗的衣裳、、、帶大了四個小孩,又帶大了十幾個孫子,家裏沒有願意接下農務的人,田地一點點變現全給了子女。 而八十多歲的她,在南部某安養院棲身,一生的苦難悲愁全部遺忘,只剩那張團臉上永遠瞇著的笑意。 年少時期,為了和大姨溝通,我學會了客家話,至今不忘。大姨的笑容也是。 那笑容,那麼美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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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