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求適合,只求適應 - 導演的筆 : 書寫演繹人生的生活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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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求適合,只求適應

2011/05/21 07:00:02瀏覽1687｜回應1｜推薦23

坦白說,我自認為自己是一個很為學生的老師.

那種自以為的程度,就像聖經上所說的,

你,可以為了找回一隻迷路的羊,

暫時先放下OK的99隻羊.

我不知道每個學生怎麼看待他們心目中的老師,

倒是這些年幾個學生和我互動的過程中,

帶給我一些對於當代年輕人的省思.

有些對於未來蠢蠢欲動,躍躍欲試的孩子,

總希望老師們幫他們推薦,介紹機會給他們.

當然,身為師長,必然手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機會,

只是幾次推薦介紹後的結果,也有讓你很有面子的,

不過,絕大多數推薦出去的孩子,

都是讓你或失望,或蒙羞的.

後來,我也常在反省:

為什麼那些苦苦在你面前爭取機會,

而你也推薦,也介紹出去的孩子,

無奈泰半回來的,都是一些令人喪氣的訊息.

也許是我視人閱人的功力不夠,

當然,另一種可能性是,

普遍年輕人的耐力與抗壓性都很差.

差到什麼程度,

差到一種幾近沒有半點免疫力的無菌程度,

遇到小小的挫折就放棄,小小的不順意就退縮,

枉費當初苦苦向老師追討機會,

偏偏當老師把機會給了他(們)時,

卻又輕易糟塌不顧師長的顏面,

甚至同理老師為你(們)拉下臉來,

為你們爭取創造機會的煞費苦心.

前一陣子有個溫吞但老實的孩子,

一直釋出希望我介紹機會給他的訊息,

當然,我觀察了他一段時間,

也評估身邊各種機會的可能性,

未料當我把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介紹給他時,

最後他卻因著幾個關於面對抗壓與不順意之事,

輕易地找了一堆說詞,

給了自己大打退堂鼓的冠冕堂皇之說.

理由,怎麼編都有,

但面對,只有一途.

一旦不想面對時,

人,自然可以硬生許多理由,

為自己的不願面對百般合理化.

舉凡大人小孩男女老少,

只要這樣的症狀發病時,

一堆胡說八道的鬼扯理由,

全都搬得出來說得出口.

說真的,雖然花了很大的工夫,

幫許多孩子爭取到各種得來不易的機會,

偏偏當他們把老師苦苦為他們掙來的機會,

棄之如敝屣的態度,

幾番幾次下來實在叫人心寒.

後來,我算出了他們"來去自如"的公約數,

總是隨便搬出一句"那個(機會/工作)不適合我",

然後就拍拍屁股,謝字不搭地揚長而去,

幾度幾回下來,

那個心理感受恰似連帶一起被糟塌的自己,

遂一次又一次沖淡了那顆願意為學生擺上的熱忱,

甚至搞到後來,

我漸漸地在釋放資源幫助學生的態度上,

變得吝嗇,變得多疑,變得愈來愈不信任他們,

也不太願意釋出機會幫助他們,造就他們.

前幾天,又有一個學生犯了同樣的問題,

果不其然,又是搬出"那個不適合我"的理由脫逃,

後來我曉以大義地告訴他:

孩子,世界上沒有生來就適合你的人與適合你的事,

每個人,每件事都是你得付出一顆"願意的心",

慢慢地去學著適應與磨合,

而不是輕易遇到一點兒挫著與不順,

就想出一堆冠冕堂皇的抽身理由,

說這兒道那兒的.

是啊,我不適合當單親爸爸,

不適合隻身養孩子唸博士,

不適合半工半讀掙錢養家裡外兼顧,

不適合三少四壯一事無成,

不適合教編導演,寫評論,做研究太辛苦,

不適合積勞成疾吃一堆慢性處方箋的藥,

不適合開一台不怎麼樣的車顯不出社會地位,

不適合住在一個16坪大的台北市方寸鳥空間,

不適合幫"那人"揹債揹到如今還翻不了身,

不適合為了討生活到處找機會,

不適合當個守聖潔的基督徒,

不適合生長在一個破碎的原生家庭..................

媽了個B地操他媽的,

原來人生當中硬要去生去掰去想去找,

其實隨便數數也有這麼多數不清的不適合.

可是,為了學習更勇敢地面對生活,

我,也不成天想著那堆媽了個B地操他媽,

而是學著適應,學著學習,學著順命,

學著找機會,學著等Timing,

學著彎下腰桿子,學著求全,

學著更多地捨己.

這些年,我的同儕在學界的,

多的是已然幹上系主任所長,

甚至前不久還傳出有人已經當了校長.

業界的,拿金鐘金馬的如今多的是,

商界的,隨隨便便也都是個高階主管,

而我,依然一事無成地遊走在底層邊界,

學著適應更多的不適合與更多更多的學著適應.

因為,這就是生活,這就是面對,

這就是即或命途多舛,

也不閃躲畏懼坦然迎戰,

更不隨便動不動就媽來B去幹來操去的有完沒完.

因為我知道,你愈是媽來B去地幹來操去,

你愈只是讓自己愈陷愈深地愈是無法翻身,

你愈覺得自己懷才不遇,

愈容易認為全世界所有的事情都不適合你,

所有的人都虧缺對不起你,

所有的好機會都是直接跳過你,

偏偏自己又沒勇氣,乾脆去死一死地一了百了.

生命,就是這樣,

就像"穆柯寨"裡,

穆桂英對楊宗保說:

"好死不如賴活著",

因為活著,才有希望,

因為選擇活著,隨時都有機會.

然而,希望與機會一旦來到,

與其先求自己適合與否,

不如先調整自己願不願意學著適應.

孩子,在老師這些年的生命體驗裡,

至少我認為,沒有什麼人或什麼事,

天生就是適合你的,

儘管那些適合你的,

也多半是經歷過或多或少或長或短的適應,

才有今天.

只是,說真格兒的,

面對著一次又一次拉學生一把,

卻又被學生拽下去的冷暖之間,

我,還在學習與適應,

以後,還要不要繼續試著相信他們,

因著造就與成全,不吝拉他們一把,

即或週而復始地是,

每每拉他們一把時,又要再度承受,

可能還會被拽一把的難言適應.

師道,師德,難.

但,我學著適應.

( 心情隨筆｜心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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