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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11/26 20:28:43瀏覽184｜回應0｜推薦3 | |
| 從南京逃到漢口 十月中旬，在父親安排下，先將女生和初中學生七百多人經江南鐵路送往安慶，由老師及東北協會有家眷的人帶領，到安慶再乘江輪去漢口。第二批三百多高中男生，再板橋等候下一班可以排到的車船。南京只剩下由北平遷來，全程參與建校的黃恆皓先生和新聘的校長王宇章。王校長原是黑龍江抗日地下工作的王氏五兄弟的二哥，入關後在中央軍校任教官，現在臨危授命，要將全校一千多名師生帶往抗戰後方，我家也和這第二批師生一起撤離南京。 行前一個月，父親顧慮偏遠地區的治安問題，向第六十七軍軍長吳克仁要了一百支步槍交給學校，且給學生軍事訓練，已備路上保護師生安全。 由家裡到火車站的路上，幾乎看不到行人，到了車站才知道人都湧到車站來了；成千上萬，，扶老攜幼都往月台上擠，，鋪蓋、箱籠滿地，哭喊、叫嚷的聲音將車站變成一個沸騰的大鍋。 中山中學高中班學生背著槍，紮上綁腿，努力保護著兩百多位師生上了教育部保留的車廂。我哥哥和表哥裴連舉(我大舅的兒子，原也在中山唸書)及十九歲的張大非，用棉被裹著我母親把她抬上車，讓她半坐半躺在一個角落，再把我和三個妹妹由車窗遞進去。我的腰上拴了一個小布包，裝著兩個金戒指和一點錢，還有在漢口可以聯絡上的地址。 火車哩，人貼人坐著、站著，蹲著，連一吋空隙都沒有；車頂上也攀坐滿了人，儘管站長聲嘶力竭地叫他們下來，卻沒人肯下來。那時，每個人都想：只要能上了車離開南京就好。 這天近午，我父親站在秋風已經寒冷的火車站外，二十天後將被日軍屠城的鬼域街口，看著擠得爆滿、連車頂都攀滿了難民的火車沉重地駛離站台。他的心也載滿了憂愁。日機晝夜不停的沿著長江轟炸，五百多里的長路，這些繫在他心上的生命能否安然躲過一劫？ 車過第一個隧道，突然聽到車頂上船來哭喊聲，「有人給刷下去了！有人掉下去了！」車內的人卻連「援手」都伸不出去。 火車似爬行般開著，聽到飛機生就躲進鄰近的隧道，到蕪湖換船時天已全黑了。 為了躲避白天的轟炸，船晚上開，碼頭上也不敢開燈，只有跳板上點了幾盞引路燈。我們終於走到碼頭，跌跌撞撞地上了船。蜂擁而上的人太多，推擠中有人落水；船已裝不進人了，跳板上卻仍有人擁上。只聽到一聲巨響，跳板斷裂，更多的人落水。 黑暗的江上，落水的人呼救、沉默的聲音，已上了船的呼兒換女的叫喊聲，在那個驚險、恐懼的夜晚，混雜著白天火車頂上被刷下的人的哀叫，在我成長至年老的一生中常常回到我的心頭。那些淒厲的哭喊聲在許多無寐之夜震盪，成為我對國家民族，漸漸由文學的閱讀擴及全人類悲憫的起點。 p.100 在那個苦難的時代，受異族欺凌而在戰火的延燒中逃命，竟有機緣看到中國山川的壯麗。從津浦鐵路過黃河鐵橋，從南京到蕪湖，由蕪湖溯長江到漢口，由漢口到長沙，到湘潭、湘鄉，在永豐鎮那世外桃源看到豐美的土地和文化。萬分不捨地離開湘鄉後，在那顛簸的湘桂路上看到徵證的湘江， http://www.books.com.tw/exep/prod/booksfile.php?item=00104822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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