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六.  飛機被撞

1957年7月14日, 拂曉巡邏, 總是看見黑色天空, 天海黑一色, 跳出微光, 肯定是東方, 微弱的光露現, 星光閃爍依然, 眼光掃視儀表板紅外線透出高度, 方向, 速度, 引擎聲,恆定安穩, 黃色光圈帶著彈跳,淺紅如大蛋黃, 跳躍彈出天地線, 瞬間星光褪色, 紅日初昇, 眼球一陣明亮, 拂曉來了.

意境中耳朵出來雞鳴狗吠, 黑幕失影, 天亮了, 早晨到. 大陸岸邊, 漁船點點, 翠綠配青黃, 平潭境域不見變異, 往北飛接近路橋, 轉回, 通過台北市上空, 超低空,400多浬, 有時高興往復飛越兩次, 孩子們, 起床了, 飛回桃園落地. 

又接獲命令, 強力搜索福州, 高空巡邏, 金華, 孫木山, 林文禮, 毛節盛. 預備機王鳳鳴.40,000呎通過福州時,天空黑煙團團, 空氣顫抖, 高度等同. 老共M-100高射砲真厲害, 這可是頭一回. 領隊改為蛇行飛越福州, 林文禮叫出低油量, 金華命令先帶領毛節盛返場落地, 剩下金華與我完成巡邏. 回到本島上空時, 王鳳鳴請求加入隊形, 獲准. 王鳳鳴居然笨拙的追趕, 衝力十足,看見他數次放空中阻板, 貼近金華機身下, 要編隊在第三架位置, 我眼看他擠過來, 我提升半架飛機高度給他, 判斷也許他沒本領穩住, 這時金華己呼叫Cuba flight with 3, 3 miles initial, 我比長機高了一架飛機, 只聽到一聲巨響, 若空汽油53加崙桶從卡車上掉落地面上, 人就High G壓在座艙內, 眼也黑了, 用手摸在彈射座椅把柄, 用力彈除座艙罩, 腿也收不攏, 彈出程序背得熟練, 摳開座椅帶, 收腿, 用力踢掉座椅, 口中唸一,二, 拉開保險傘環, 拋去, 傘張開, 巨震. 記得腿得微曲, 就立即掉落在稻田裡, 無傷. 走幾步就進入五股派出所. 鞋飛了, 警察給了木拖板, 老百姓老婦人, 剛煮熟一大盆麵條, 端給我吃, 阿兵哥天上掉下來, 一定餓了, 快吃.  

葉傳熙開吉普車趕到, 看見我沒受傷, 才定下心,駕駛士臉發白, 身發抖說, 葉隊員開車, 開在山路上又急又猛, 險些開翻多少次, 葉傳熙接我回隊, 隊友關心. 大隊長董啟恆拉著不放手,Col. Bill, 聯隊長蔡名永聽我報告完, 問我, 鞋在哪買的, 大隊長在聯隊長身後, 比出四手指, 我說四百元買的, 這可是半個月薪水, 他從口袋掏出來錢給了我說, 去休假三天. Col. Bill 安慰我, 因為實際高度不足600呎, 跳傘成功的太少, 三天返回隊上, 未開失事會議就飛行了, 金華 (22期), 愛護我的長官, 又是知心好友,己經調差了. 

王鳳鳴(31期) 剛剛從美受訓返國,驕傲過份.丁定中(33期), 葉傳熙(33期),都挨過他罵,丁定中, 葉傳熙, 倆位都是頂尖的戰鬥機飛行員, 飛得比王鳳鳴好多了. 王鳳鳴, 所犯的致命錯誤, 就是戰鬥機飛行員的大忌” 自信心超過了自已的能力”. 年輕的戰鬥機飛行員後輩, 要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