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來羅馬是 2011, 第二次是 2013, 第三次是 2016.

羅馬到處古蹟, 古蹟訴說歷史。

競技場和凱旋門代表著羅馬帝國的強大和富裕。

凱旋門顧名思義就是紀念打勝仗。

羅馬也往往令我想到了尚黑的秦朝。

羅馬和統一六國的秦朝有不少地方有著驚人的相似處。以軍功為制度的前提奠定了二個朝代驚人的軍事征伐記錄。軍功意味財富地位及名譽, 它激發了人類的潛能。

商鞅依首級決定秦人軍功, 歷史記載據說長平之戰, 秦將白起坑殺了趙卒三十萬。

羅馬制度允許軍人擁有對其征服城市、敵人的財富。很多軍人因為打勝仗而一夕致富。財富的擁有成了最大的獎賞和誘因。

地跨歐亞非洲的羅馬帝國是個富饒強盛的國家。而競技場是一個經濟繁榮社會下才會有的產物, 它是個提供市民娛樂的場所。

沒有任何一種的制度可稱之為完美。依首級決定軍功相對的會引發對手的拼死抵抗, 徒造成自身更多傷亡。羅馬軍制的獎賞造就了擁有軍權、財富於一身的將軍, 卒而引發了共和政体元老院的名存實亡, 造成了帝制。

秦的重法制引發了始皇突然死於南巡後, 身邊重臣李斯及趙高的弄權, 因而政局动盪, 卒而導致巨鹿大戰失利, 秦遂亡。羅馬帝國長年征戰, 引發兵员不足, 只能引入外族兵員, 軍權遂落於異族, 同時無法舉賢的帝制最終的结果也是衰亡。這些當然都是題外話了。

但凡一個制度的獎勵核心觸及人性本能, 這個制度可能就影響了一、 二個世紀, 從而決定了那個時代的走向。就像 (極端的)資本主義為人性貪婪的本質提供了沃土, 一發不可收拾。二次大戰後的美國為什麼在短短七八十年間一躍成為世界首富、軍力最強的國家呢？

從這角度可以很容易就理解了。

當一個制度充分甚至鼓勵, 進而保障了個人聰明才智所創造出來的財富時, 這個制度所爆發出的力量, 用 "很大" 的字眼已經無法充分的表達了, 正確的字眼應該是 "可怕的"。

至於資本主義的後續發展, 會是暗淡的。理由是當財富集中在一小撮人身上時, 進而影響了絕大多數人時, 制度變革的發聲便会產生, 當呼聲得不到改善時, 革命、戰爭便會產生; 蘇俄羅曼諾夫王朝、法國波旁王朝的覆滅, 便是明証。 人類歷史的發展, 一直重覆著這種循環。

可笑的是就是有人相信 : "大秦萬年、大王萬年."

今天的社會是富可敵國的資本家可利用旁人無法企及的資金而壟斷、併吞對手, 達到獨佔市場目的。這和無敵的秦軍、戰無不勝的羅馬軍團在摧毀敵手的功能上並無兩樣。

唯一能控制這資本巨獸的是立法的人。

問題是資本家却可以運用金錢來間接控制、影響立法的人。

當下的美國的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財富懸殊则又是當下美國的另一個巨大隱憂。

北歐、西歐的社會主義便是對極端資本主義的反動。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 社會主義的特色就是對大資本家的重稅。其理論核心理由是: 安定的社會提供了資本家積聚財富的環境, 所以其財富不可以全歸於資本家。可是從人性的立場看, 社會主義又在某種層次上扼殺及限制了人追求財富的動機。

至於西方老牌民主國家英國, 她的非成文憲法, 前提更是直接肯定人性本善, 認定當政者、國會議員完全能自律。當金錢、權勢橫亙眼前時, 他們能自外於個人利益。"好人当政理论”（Good Chap Theory of Government）認定英国的成功在于其管治者的人格特质。「在Hennessy的笔下，这就是“英国人相信政治人物会自我检点”，“那些攀上高位的人将是‘好人’，他们知道什么是不成文的规则，而且甘心情愿遵守规则”。

对于何谓 “好人”，英国政府咨询机构“公共服务准则委员会”（CSPL）在1995年就曾公布“公共服务的七大原则”，当中包括无私、正直、客观、负责、公开、坦诚和领导力。这一些原则也以不同方式写进了英国的内阁官员守则之中。」

當我閱讀著上面二段敘述, 我真的也無語了。工業革命發生在英國時, 資本家的冷血, 工人的無助, 立法者難道不知道? 當時共產主義的溫床就在英國。

已暴露的或不廣為人知的英國政壇醜態 醜聞, 比比皆是。這種預設的人能自律, 却是完完全全違反人性本質。軍功能發揮成效, 是因為它符合人性。

"好人当政理论” 某種角度而言, 其實就是 "大秦萬年、大王萬年." 的現代說法。

人類因為貪婪, 所以顯得笨, 所以歷史一重覆。

今天的中國又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中國之所以和西方 (幾乎是) 一切制度的不同, 是在於她人口基数的太太龐大了。而當前所有的政治體制及政治哲學都沒有處理超大人口基數的經驗。中國政府也是瞎子摸路過河, 從嘗試中修正錯誤。

一党獨大的政府, 貪污橫行又是必然的。

人口基数太龐大的國家, 言論受牽制也是必然。這都是人性的表現。

當人口基數大到一個數目之後, 一人一票西方式民主概念及制度絕不會適用於這個國家: 政府施政效率低落便是结果。理由諸如政客為了爭取連任討好某特定選民、人多口雜, 意見多如牛毛, 商業大亨為私利操縱選舉, 等等現象都是可預期發生的。

台灣的藍綠惡鬥、美國共和、民主兩党的惡鬥, 已經到了為反對而反對情況。

另一個例子是中國的鄰居印度, 這個國家沒有戰爭已經超過了百年, 看看她今天社會的發展、百姓生活程度的低下, 在對照改革開放五十年後的中國, 倒真讓人無語、讓研究政治制度的學者瞠目结舌。

政治制度從來不是一成不變的, 是動態的, 它得因地制宜, 與時修正。

沒有任何一個政制是放諸四海皆準的。

政治制度也從來不是件容易設計的工程。

政治制度也更是一種妥協。

歷史是經驗累積的記錄。說讀史能通古今, 前提是資訊收集及分析需正確, 分析錯了, 會誤事。所以接下來的問題是: 如何知道分析是對或錯。 而從人性需求為切入角度, 正確度會非常高。

【註】秦朝二十級軍功爵位制·二十級軍功爵位制是獎勵軍功、鼓勵殺敵求勝的軍功爵祿制度，它是新興的地主階級為提高軍隊戰鬥力而採取一項措施，同時也是調整當時社會關係的途徑之一。

秦孝公商鞅變法之後，秦國在政治、經濟、軍事、社會制度等各個方面適應了歷史發展的需要，國力大增，成為戰國中後期中華大地上實力最強的諸侯國。

秦軍戰鬥力主要來源於秦國一套先進的管理制度——具有秦國特色的二十級軍功爵位制度，其在鼓勵秦軍士氣、提高軍隊戰鬥力等方面發揮了巨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