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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5/19 19:47:37瀏覽207|回應0|推薦0 | |
但是我還有很多事不知道,比如高華麗為什么這么晚才回來,一個晚上她到底去了哪裏了,就是楊宇翔跟她攤牌,也不用一整晚的時間。再比如楊宇翔具體是怎樣跟她說的,為什么她就那么相信他說的話。其實我很想知道這些,但是我不敢問,生怕這一問,又勾起高華麗的傷心。我把她的洗澡水用熱得快再燒熱了些,幫她找來睡衣、毛巾,然後把她推進了衛生間。 等高華麗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她便不再看我,不再說話。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那個寒夜裏高華麗和楊宇翔是怎么回事。高華麗已經整整一個星期沒看到楊宇翔,便按捺不住,跑到他的房間去找他。但是楊宇翔並不在屋子裏。高華麗便在冷風中一直守在門口。也不知道是幾點,楊宇翔回來了,跟他一起的還有一個打扮新潮的女孩。看到高華麗,他很平靜地告訴她,我去找他了,他不願意成為別人眼中的勢利鬼,他們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並且他也不是最喜歡她,他更喜歡現在跟自己一起的女孩。 高華麗當時就傻眼了,她沒想到自己在冷風中等了那么久,等到的只是他跟別人的出雙入對。她知道他們注定長久不了,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么快。更沒想到的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把她送上了天堂,轉眼又將她踹下地獄。她甚至不知道該去哪兒,在外面的街上轉了一圈又一圈,她想,她應該跟我問清楚,為什么我要破壞她跟楊宇翔。 從她接過那杯水開始,她在等著我問她,她需要傾訴,需要我證明自己沒有這樣對待她,卻沒料到我什么都沒問。她覺得我的緘默就是一種心虛,這就證實了楊宇翔所說的話。她不知道她為什么會這么倒霉,在這一個晚上,愛情和友情,全部都沒了。 我不知道她已經對我有了誤會,她把我當成了她跟楊宇翔關係的破壞者。我仍舊幫她擠好牙膏,鋪好床。但是這一切落在她眼裏只是引來更深的誤會,她覺得我為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因為歉疚。 這些都是後來高華麗告訴我的,而當時我卻不知道,我只是一心想讓高華麗忘掉那些事,從此再不提起。 第二天高華麗病倒了,她發起了高燒。 我知道她是昨晚給冷風吹的,起床後找到陳詠梅給她請了一天病假。但是我不能請假,在公司,不生病是很難請到假的,盡管我也想陪高華麗一天。 中午吃飯時我特地到廠外的沙縣小吃店裏買了一份高華麗平時最喜歡吃的雲吞。回到房裏一看,高華麗側身臥著,桌子上的藥和早餐動都沒動過。我摸了摸她的額頭,燙得厲害,便拿好藥端著水把她扶起來喂藥。 吃藥的時候她倒是很順從,但是叫她吃東西她就不吃了。眼看著下午上班的時間又到了,我沒辦法,嘆了一口氣,便把東西放下,替她蓋好被子,上班去了。 下午下班時陳詠梅過來看她,還提了幾斤香蕉。問了一下高華麗的病情,又說了一些寬心的話,便離開了。 陳詠梅走了,程穎穎和楊燕又冒出來,她們提著一些橘子。程穎穎說:“我們本來就跟在陳詠梅後面的,看到她進來了,我們就不敢進來,等她出去了才來的。” 我說:“這有什么,陳詠梅又不會吃了你們,膽子那么小。” 楊燕說:“也不是怕她,只是覺得她在這裏我們就不方便說話。” 然後兩個人去問高華麗,想吃什么,現在感覺怎么樣了。但是高華麗只說什么都不想吃。 第二天,高華麗還是有點燒,我只得又跟陳詠梅請了一天假。這一天,高華麗還是沒吃東西。 第三天,高華麗因為病著,加上三天水米未進,人已經虛弱不堪了。我這才著急起來:這個傻女人不會是想著要絕食吧。如果是那樣可就真的完了。 我把高華麗的情況悉數告訴了陳詠梅,包括我們怎么打賭,她怎么戀愛,又怎么失戀,怎么生病又不進水米,毫無保留地說了。陳詠梅一聽也著急起來,她跟我一樣,對於晶晶的結果歷歷在目。她不允許自己帶的員工裏再出現第二個於晶晶。 我跟陳詠梅是在車間裏躲在一個貨架背後說的,這事關高華麗的名譽,當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陳詠梅跟我說:“要不我去勸勸她,你看行不行?” 我想了想:“你還是先不要出面吧,這事我不想驚動主管,我們先讓其他人勸勸她,不行了你再出馬。” “那你看誰要合適一點?” “你覺得楊燕可以嗎?她跟高華麗的關係可能比我還好,嘴又能說,鬼點子也多,我在你們產線看來看去,就那丫頭最狡猾。” “我看不行吧,高華麗現在這病其實是心病,楊燕跟那楊什么翔有那層關係在,她會聽嗎?” “我看還是試試吧,要不我們把楊燕叫過來問問她,看她有什么辦法。” 楊燕過來了,我又把高華麗的事對她說了一遍,然後問她:“如果讓你去勸她,你願意不?” 楊燕本來是一天到晚笑嘻嘻的,聽到我說高華麗的事表情也凝重起來:“這事說到底還是我引起的,當時要不是我非要讓你們認識我哥,非要我哥跟她跳舞,可能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陳詠梅皺著眉頭說:“現在說這個有什么用,還是想一想怎么解決這個問題。” 楊燕想了想說:“辦法是有的,如果我去勸她,包她馬上想吃飯。” 我跟陳詠梅都不相信:“真的?” 楊燕笑了笑說:“華麗的性格我是最清楚了,表面看上去很柔弱,實際是一個很要強的人,我肯定有辦法的。” 我說:“什么辦法?” 楊燕笑著,故作神秘地說:“這個嘛,暫時保密。” 楊燕出馬能不能讓高華麗吃飯,我實在是沒底。但是看到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還是將信將疑照她所說,買了幾個雞腿,一大碗清粥,然後兩個人進了屋。 進了屋,楊燕拿著一只雞腿啃起來:“唔,這雞腿實在是香,葉子,你吃嗎?” 我配合著說:“我都流口水了,也要吃一個。” 楊燕故意問躺在床上無動於衷的高華麗:“想吃嗎?這裏還有兩只呢。對了,我忘了,你病了,什么都不想吃。” 我有點著急,楊燕你就這點伎倆啊。但是楊燕不著急,她悠悠閒閒地享受著那只大雞腿,邊啃邊跟我說:“葉子,你知道這些天我哥在幹嗎?” 我沒好氣地說:“我哪知道你哥在幹嗎?” “不知道吧,誰讓你那么笨了,連這都猜不到。告訴你吧,前天他跟一個女的在芙蓉館請我吃了一頓大餐,那裏的剁椒魚頭很好吃,辣子雞也香得很,我都好久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了。吃了以後呢,他們又去了舞廳,又唱歌又跳舞,好好玩。” 我坐在床邊,看得真切,高華麗的眼裏忽然涌出了淚水。也是,任誰聽到在自己這么傷心的時候,自己的前男友卻跟著新歡花天酒地,都要生氣。看來楊燕的話至少是已經把她從一個無意識的世界拉到了現實中來。 我故意問:“那昨天你哥又去幹嗎?” “昨天就別提了。”楊燕氣鼓鼓地說,“下班的時候碰到他從市區裏回來,原來他跟那個女的都沒上班,兩個人在華強北逛了一天,他給那個女的買了好幾件衣服,我看了一下,都很漂亮。我跟我哥說想要一件,他說什么都不給我。哼,對那個女的比自己的妹妹還親。” 高華麗背過身去,不可抑制地哭了起來,哭聲越來越大。我跟楊燕對視了一眼,便坐到床上安慰她:“華麗,別哭了,為那種男人,不值得。” 高華麗慢慢止住了哭聲,我把她拉起來,擦幹了眼淚,對她說:“吃點東西吧。” 高華麗點點頭,我忙遞過一只雞腿給她,她毫不客氣地接過來,就大口大口地啃起來。我說:“慢慢吃,別噎著。” 一只雞腿吃完了,可能高華麗這會兒才覺得自己餓,又把目光投向了那碗粥。我拿了一個調羹放在碗裏送到高華麗面前,她毫不猶豫地接過去,開始一勺一勺吃起來。 高華麗吃完了後,靠在床上休息了一會兒,忽然對楊燕說:“你出去吧,我這裏不歡迎你。” 我吃了一驚:“華麗,楊燕是一片好心,你怎么可以這樣?” “我不想看到她,不想看到任何一個姓楊的人。”高華麗扭過頭去,梗著脖子說。 楊燕倒是看得開:“那我就走吧,葉子你不要跟她計較。” 我把楊燕送出去,對楊燕說:“這次真的要謝謝你 ,華麗這樣你不要放在心上,她以後會明白的。” 楊燕笑著說:“哪裏話,我們三個都是一起進廠的,原本就應該互相幫助。你回去吧,我沒事。” 回到屋裏,華麗看也不看我,我知道她心裏對我跟楊燕都有幾分怨氣。便不理她,自顧看起自考資料來。 第二天高華麗就去上班了,陳詠梅看到她就知道楊燕已經成功了。又把華麗叫到一邊,勸慰一了番,見她低頭不語,才讓她到產線去做事。 高華麗到產線上後便不再跟誰說話,只是一天到晚默默地做事。好在她做事還是很認真,並且看到那些沒人管的事也會主動去做。 這一切都是程穎穎告訴我的,自從我到田娜產線做見習組長以來,程穎穎下班後就跑來跟我聊聊天。聽到程穎穎的話,我便知道,華麗現在只是受傷了,慢慢地總會好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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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財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