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車上

   我騎摩托車的經驗，少說都有個二三十年，而至於開車嘛卻經驗較少，台灣這地方地小車多，開車卻不見得是一種享受，有的時候反而是一種受罪，尤其是我這種比較要求時效的人，與人約定時間，我不輕易超過時間的，但是開車的話，在市區可能為了找個停車位，而耽誤了見面的時間，因此騎車是我優先的選擇。

   剛開始騎車上班，總是有機會載著樣品給客戶遴選，我們做業務的，總希望把樣品裝得越多讓客戶挑選，這樣成交的機會也越大；要把那些貨品一樣樣綁在車上，那可不是容易的事，裝載好了之後，前面抱著、後面頂著，腳底還要踩著，邊騎還要邊吼著，代替那個按不到的喇叭，那種“壓力”真是十分的大，就怕騎到大馬路上突然“天女散花”！最氣餒的就是，一趟趟地搬到採購室，對方採購說沒有一樣看上眼的，每每都令我綁那些回頭的貨，手腳都發軟！

   載貨的經驗讓我吃足苦頭，載人的話也不惶多讓，尤其是載到體重較重的朋友，像是家母，她根本也不會騎車，會騎車的人，即使被搭載，也會本能地調節重心，那還可以騎得快一點順一點，要是不會騎的話，他就癱在後頭，駕駛的我還必須衡量兩個人的重心，到底掉落在何方！載完我老母，感覺雙手像剛剛練完啞鈴一般地酸痛！

   這都還好，最頭痛的是載狗，我養過一隻鬥牛犬，牠長得超級肥，但是又特別愛騎機車兜風，只要聽到車子引擎發動的聲音，牠就已經在前面腳踏板坐好好的，你車子不移動，牠還會望著你，叫牠走開，牠會裝作聽不懂！其實牠雖然很胖，總不會比我載的貨重，但是最麻煩的是，當車子行進越快時，牠老是喜歡把脖子伸出很長，讓迎面的微風，吹得牠的耳朵，像蝙蝠一樣甩呀甩的，別人看起來是很滑稽，可是我們騎車的人為了調節重心，都是讓車子歪著一邊在騎，我常常被牠嚇出一身冷汗！這都還不打緊，那小子坐在車上，要是看到有流浪狗多看牠一眼，牠可以從行進中的車子跳下來，先摔個狗吃屎，然後認清敵人方向，就一路追殺過去，害得我這丟臉的主人，騎車在後面邊喊邊追，直到牠追丟了，才慢條斯理地走回牠的寶座！

  其實騎車在路上，寂寞的時候比較多，當然也會有比較溫馨的時刻；就像偶而我會戴女兒上學，我總是會想起她兩三歲的時候，她老是喜歡“站”在前面腳踏板處，然後一路的問東問西，我知道小孩在前面很危險，所以都故意騎得非常慢，那時候她給我的感覺，像是布裹包的胖娃娃，然後頭髮飄著嬰兒爽身粉的香味，講話都不太清楚，哪知十多年之後，她現在已經一言不發地坐在我後座，不再提出任何問題，小女孩終於也長大了，我才警覺自己，真的有老那麼多嗎？

  而載我最熟悉不過的，就是搭載我的老婆，載她的時候，心裡上完全沒有負擔，習慣她的重量，她也會隨著車輛的傾斜而調整她的重心，車子暫停下來，也不會突然伸出腳來“助停”，這可能是多年以來，培養出來的默契，雖然她一直希望我開車載她，在車廂裡我們可以輕鬆地聊天，甚至於她會聊到睡著，可是我仍然喜歡騎車載著她，因為可以感覺她離我好近好近，就像當初我騎回六十公里遠的娘家，她就一路叨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