磚塊砌成的天空，楚河漢界四分劃地。煙霧瀰漫下…如火如荼勾心潛意。

「“碰”…別動！」博文盯著一張“落海”的“八萬”，緩緩掀開二張“同類”，一邊還不忘補上一句：「手“定動”！…想吃喔？！自己去買…」

一旁的阿昌，破綻的心虛，還強顏喬裝的無所謂。看在眼裡的我，唯一熟記的是…如果當阿昌不自覺露出“明顯”聽牌的時候，“五萬”跟“八萬”應該是不能再打的。（通常一、四、七與二、五、八，還有三、六、九是分別同掛的“兄弟”。…那像兩個（或三個）出口，分佔幾個有利位置）

如果你熟捻麻將之道，你就知道這種詭譎鬥智，是何等的樂趣；它讓人不但避免耳傳的“老人痴呆”可能，還能訓練你成為一個鬥士；癡迷當個天生賭徒而自豪。

戰況…持續到此，已進入“第三圈”。（以敏捷聲響觸擊，通常“一圈”只需費時一個半鐘頭）

「“自摸”！耶…自摸、南風、三花、莊家，總共四台！」阿昌以絕對神奇的力量，化身“傑克”，摸起了絕張八萬（每支牌只有四張），硬是卡在七萬與九萬間，綻出一朵讓人喪氣的陰雲。

雲底下，穿梭的“四個小孩”交錯在麻將上頭，暫時由阿昌“撫育”著。以這樣的賭盤，一底300元（加上互插一底）、一台100元來說，每個人要為那該死的“八萬”，付出1300元的代價。

謾罵是無法贏得賭局，每個人卻篤信它可以是一種宣洩；或者是一種詛咒。而這裡，卻是附加著親切的象徵。（這也驗證民間流傳的…丈人要如何挑到一個好女婿呢？那…就跟他打一場麻將吧！牌品與修養，能潛意識反映某一層面）

克明起身上了廁所，持續“連莊”的阿昌顯得沒有不悅（牌局連莊時，相傳任何離桌的舉動，都連帶會狙殺了莊家的延續銳氣）。

而類似的禁忌，卻沒能幸運的被排除…譬如有那麼一次，阿昌的弟弟被央求準備了飲品香煙（因為在阿昌家“聚賭”，總“禮貌性”的該“抽頭”…一般一圈抽600元，以循序“自摸”的人一次200元，直到600滿）他冷不防的拿出四瓶“舒跑”（一種保健飲料名稱），眾人“幹聲”連連，誰也不想開瓶那罐飲料。（因為“舒跑”彷似諧音的“輸跑”…喝了恐怕輸光光，只能跑路。）

又有那麼一次，那麼“白目弟弟”，看牌的無聊，隨手拿起一本雜誌翻閱起來。阿昌苦笑斥責：「喂！大哥…別在我背後看“輸”，好嗎？」還有…人們也忌諱被拍背（會很“背”），無論是肩膀或手背。

「撕紙啦！」連著“放槍”數發的克明，終於按耐不住籠罩的霉氣，硬是要換下一張麻將紙（這也是改運的一種。誇張時…連骰子都會一併換）

「你是不是偷偷換上“紅內褲”？靠…真邪門！」博文看著拉開之後，一付冷清的抽屜，一邊盯著阿昌的下盤。（賭博的人都相信，牌技其實不相上下，“運氣”才是絕對主宰勝負的關鍵…所以一切“茅山術法”都可能被運用或影射。有時…牌桌上出現一根頭髮，都能引來詼諧的訕笑）

「贏是本事！好嗎？別“牽拖”一堆啦！」勝利的嘴臉總是燦爛的。
說好了三圈…硬是給多“上訴”了兩圈；一圈不服輸的博文、一圈服輸卻認為可以翻身的克明。

經驗其實一直證明著…越是追討，只會失去更多。（比率的少數，扭轉乾坤的奇蹟）

也許對於眾人而言，我熟悉的足以估計幸運的極限，總能在穩紮穩打下，平緩過多的勝負起伏，去沉默敬陪他們的興緻。（每個人都有相同的認知…為了不想成為被剝削的冤大頭，儘管賭性發作，也不願遷就陌生人的參予戰局…有賭就能詐，千古不變的法則）

終於…精力耗弱的抗議，賭性屈服被迫預約下一場征討。

時間…是最大的勝利者。

我花了900元“門票”，再一次見證人性的特質。

～END～
 

（栽心作品回顧精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