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叭！…』後方傳來一陣急鳴的喇叭聲。

我望著跟前紅燈，一點都無動於衷。…至少交通號誌的“尊嚴”，沒有理由被我或任何人漠視。

『叭叭叭…叭！…』更急促的不間斷，顯示後方已經無法壓抑耐性。

我微微側身，冷眼窺視那發聲的鐵獸…是一輛閃著右轉燈號誌的嶄新計程車；車裡的那尊，彷似鍾馗的臉，只是多了一付因為咀嚼檳榔而晃動的墨鏡。

我“識相的”閃到一旁（或者該說不敵那刺耳的喇叭聲而妥協），讓那位老兄好好的活絡他的經濟。(好吧！我承認…我還是忌諱會招惹“惡人”！）；心裡壓根兒期盼著…轉彎之後，他能“巧遇”交警的“伏擊”，讓他後悔不曾感激過我的攔阻。

這是每天充斥在街頭的場景。當道路成為生活重要的一部份之後，零星的衝突總屢見不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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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跟朋友的閒聊中，交換更多匪夷所思的經歷。

朋友k說起一次在快速道路的經驗，整個神情彷浩劫重生…

「一天夜裡，我趕回台中的路上…順暢的快速道，我正悠遊的疾行。眼前一輛來回不定，晃動內、外車道的黑色轎車，讓我捉摸不清該如何？！」他的眼神回到黑夜裡。

「他是在“試車”啊？！還是“尬車”【註一】？喝醉了吧？！」這種情況，我也看過。

「我也不知道，所以很自然的，技巧性的超過它……這一個舉動，不得了了！」他拉高了音調：「那輛黑色車像幽靈般疾駛，瞬間又趕上我的左側並駛起來…這個時候，前座緩緩搖下它的墨色車窗，慵懶而狂妄的露出一把手槍晃動著。」

「哇靠！後來呢…」

「那個看不清楚容貌的男子，用槍指著駕駛位置的我，以一個假瞄準，附送一句：『“超什小”！你尬我卡小心勒！【註二】』……隨即一溜煙揚長而去。 」

「唉！“斯文人吃不起鱸鰻”【註三】…真的是要小心點！」我想像著那樣的情景，不覺有點顫動。…這像台灣標榜的“犯罪零成長”嗎？！我只是覺得諷刺！（這也讓我想起一個不太熟的朋友，曾經闊論著…只要出的起錢，你要什麼規則的槍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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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像是荒誕的溫床；彷彿是任何意想不到的事都可能發生！

也讓我回憶起有一年的冬天，午夜時分的店門之前，上演過的一場鬧劇。

記憶中那天天氣其冷，隔著玻璃窗哆嗦的我，被突然的一聲巨響震醒。出外一看，一輛藍色轎車因為逆向行駛而撞上了一台機車；距離店門只有20公尺。

儘管午夜的街頭，沒有太多的人，總還是順勢圍聚過來。有人詢問機車騎士的狀況，有人則對著轎車的駕駛指責；唯一弔詭的是…轎車駕駛任由路人如何指點，卻一點都沒有下車的意思。

自認“俠義”的民眾還是支會了交通員警前來處理，無奈的駕駛也一臉酒氣的恍然下車。送走傷者之後，重頭戲才正開始……因為，駕駛看來是個約莫20出頭，風塵味十足的女孩。

她顛簸搖晃著被酒精充塞的軀體，直否認她開著那輛車。……而眾人的焦點，可能只是停留在她那身低胸打扮的緊身單薄洋裝；在那樣的氣候的對比下，顯的突兀。

「把駕照拿出來…」警察尾隨著曼妙身影，來到騎樓下…我則在兩公尺距離的店門前觀望。

「我不知道啦…我什麼都不知道…都說我沒開車。」車上只有她一人，睜眼說瞎話的原由，應該是酣醉過頭的迷濛懵懂。

「醉成這個樣子…真是的！妳可以通知誰來？」警察突然懦弱的對著一個女孩無可奈何。

女孩不吭聲，只是開始啜泣。…就在警察為了找尋聯絡她家人的資料可能，伸手拿取她的皮包時，她順勢一屁股跌坐地上。

不顧形象（該說早也不知什麼是形象）的她，開始無心更多不雅的行徑。只見她拉扯著衣裳，漸漸讓胸脯坦現；露出的鹹濕，彷若街頭“活春宮”。

這也促使貪婪的視線，來自圍觀人群的慾望，任由警察吆喝也驅逐不離。

「夭壽喔！莫安哪啦！趕緊穿喔好…」【註四】轉角攤販的阿婆，趨前忙著為她拉高衣裳；她則又重複屢屢的不經意拉了下來。

看著她開始“退酒”的發冷顫抖，也不忍這樣不堪的持續，我回身拎起一件外套交起了警察。

終於在半推半就的大鬧，等待救護車送她去醫院之後，警察還給了我一件…吐滿穢物的“七彩”外套。

除了感嘆，真的說不出任何言語…如果酒醒之後的她，清楚曾經有過的行徑，她是否該為成長質疑…她真的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何？

每每看著來往的車輛，我總是想著…裡面的人，是否都各有屬性？…各有屬於社會生態的乍舌奇觀！……………………（完）

【註一】：“尬車”，常用俗語。意指…飆車競逐。

【註二】：『“超什小”！你尬我卡小心勒！』…閩南（粗俗）措語。原意為：『超什麼車！你給我小心點！』

【註三】：“斯文人吃不起鱸鰻”…通俗的意思，指的是老實人惹不起流氓。此“鱸鰻”是影射諧音的“流氓”（閩南發音）。

【註四】：「夭壽喔！莫安哪啦！趕緊穿喔好…」…“夭壽”是口頭禪；其餘意思是：「別這樣！儘快穿好…」
（為了方便不諳熟閩南語的朋友，特予畫蛇添足的附上解註）
 

（栽心作品回顧精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