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耕田 , 馬食穀 ,老豆賺錢仔享福。」自古以來為人父親者 , 養兒育女, 肩負家庭重擔 ,殊不簡單。每一個父親背後 , 都有一個故事 , 這個故事 , 是先父一生的遭遇 , 我根據先父生前的回憶錄 , 編寫出這篇短篇小說 , 來懷念我敬愛的父親。現在就請您聽故事吧 

在1924年春末的一個早上 , 眉清目秀的鄭邵清 , 肩上背著一個布包 , 來到了街市繁華、有小成都之稱的中埧鎮 , 找到了「綢緞莊」,  當他走進店門 , 就看見在櫃檯後面坐著一位身穿深灰色長袍 , 大約三十多歲 , 頭髮梳的油亮亮的先生 , 此人就是店裡的吳管事。

這時候吳管事在櫃檯後面正忙著算帳 , 算盤珠子劈哩啪拉撥得個飛快 ,  聽見有人進來 , 立刻停了撥算盤的動作 , 吳管事抬頭看見了鄭邵清 , 一邊滿臉堆笑的招呼 , 一邊眼珠子滴溜溜一轉 , 快速的把鄭邵清打量了一番。 當吳管事知道了鄭邵清的來意之後 , 那臉上的笑容就僵在嘴邊了。 中等身材 , 五官端正的吳管事 , 有一股子書生氣質 , 可是那一對賊溜溜的眼睛 , 讓人感覺此人並非光明磊落之輩。

吳管事領著鄭邵清進到中庭去拜見店東家。中庭雖不大 , 但是天井裡卻收拾的井然有序 , 還種有三棵不知名的花樹 , 嫩綠的新葉中參雜著紅色的花包 , 散發著春天的氣息。

在中庭左右兩邊各有三間廂房 , 而店舖正對面的一排三間房 , 在正中間是廳堂 , 兩邊各一間廂房 , 在左邊廂房旁邊 , 有一個窄窄的過道與後院相通。這時候廳堂的門是敞開著的 , 店東家正坐在廳堂裡的太師椅上 , 東家姓陳 , 五十開外 , 頂上微禿 , 胖胖的圓臉上帶著眼鏡 , 下巴一撮花白的山羊鬍 , 看上去富富泰泰的 , 穿著一件咖啡色帶金色花案、剪裁合身的長袍馬褂 , 腰間還掛著一個金燦燦的懷錶 , 頗顯貴氣。

陳東家正喝著茶 , 見他倆進來 , 緩緩的放下茶杯 , 等吳管事報告了鄭邵清的來意之後 , 陳東家目光嚴峻的把面前的少年 , 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番 , 接著面帶微笑的問道 : 「你叫什麼名字啊 ? 今年多大了 ?」 

「小名鄭邵清 , 剛滿十六歲。」

「嗯 , 你知道做學徒 , 限期三年 , 無薪給 , 什麼事都得做 , 你吃得了苦嗎 ?」

「我知道 , 我也能吃苦 , 東家請您放心 , 我一定好好的學習 , 不會讓您失望的。」鄭邵清必恭必敬的回答。

陳東家看了他一眼接著說 : 「 那好 , 從現在起 , 你就跟著吳管事學著吧。」說完把手一擺 , 示意吳管事帶鄭邵清出去。

吳管事領著鄭邵清退出了廳堂 , 並帶著鄭邵清從左邊的過道進入後院看看。後院比中庭要小 , 左邊是茅房 , 右邊有兩間房間 , 一間是廚房 , 一間是柴房 , 裡面除了堆放著燒火的木材之外 , 還存放著麵粉、大米之類的糧食。

 吳管事一面耳提面命的向鄭邵清交代著規矩 , 一面帶著他又回到了前面的店舖 , 吳管事交代著說 :「洗衣、煮飯及一切清掃勞役 , 都歸你做 , 記住 , 如果東家在店舖時 , 要恭立其側 , 隨聽差使 , 早上八點開舖門 , 晚上打烊之後 ,你就睡在舖門之下 , 警防盜竊 , 記住了嗎 ?」

「是 , 記住了。」鄭邵清點著頭回答。

吳管事看了他一眼說 :「跟人回話 , 要像這樣 , 瞧著我 , 兩手下垂貼在身體 , 哈著腰 , 身子向前躬著點兒 , 知道嗎 ?」

「是 , 是。」鄭邵清照著吳管事的樣子 , 哈著腰回答。

就這樣 , 鄭邵清開始了他學徒的生涯 , 每天有做不完的事 , 苦是苦 , 但對東家和吳管事交代的事情 , 鄭邵清都能認真的完成 , 可是讓鄭邵清最難忍受的 , 是東家娘幾近虐待的指使。

東家娘是東家的續配妻子 , 大約二十多歲 , 性情刁鑽古怪 , 待鄭邵清如奴僕 , 不但要清理東家娘專用的馬桶 , 就連她的內衣褲都得隨時清洗 , 偶有差錯 , 立遭打罵 , 真是苦不堪言。(待續第二集)

 今天就說到這兒, 故事有更精彩的發展, 歡迎您再回來繼續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