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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城读易(四)伏羲
2009/01/13 13:31:02瀏覽504|回應0|推薦0

伏羲(一)

 

不管是不是伏羲創造了八卦,在我們追究《周易》的起源時,都不得不瞭解這位中華民族的始祖。

《補史記.三皇本紀》記載:“太皞庖犧氏,風姓。代燧人氏,繼天而王。母曰華胥。履大人跡于雷澤,而生庖犧于成紀。蛇身人首。有聖德。仰則觀象於天,俯則觀法於地,旁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遠取諸物。始畫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造書契以代結繩之政。於是始制嫁娶,以儷皮為禮。有龍瑞。以龍紀官。號曰龍師。作三十五弦之瑟。木德王。注春令,故易稱帝:出平震,月令孟春:其帝太皞是也。都于陳。東封太山。立一百一十一年崩。”

伏羲氏時代又稱“庖犧”氏,在有巢氏和燧人氏之後。在神龍氏之前。雷澤,為今山東濮縣。但其母履大人跡于雷澤而生庖犧氏的傳說自不必信。問題是在於庖犧氏時代只知其母,而不知其母,而不知其父。《史記》裏記載的商周人的先祖契和後稷也都是感孕而生,沒有父親。這說明在伏羲氏時代以及其後的相當長的一段時期。我們的民族還處在母系氏族社會。而伏羲氏只不過是後人在追述男性始祖時的假像始祖。甲骨文中契就寫作,是一個母猴的形象,突出其有一個短尾。《說文解字》“夔貪獸也,一曰母猴,似人”。

《三皇本紀》並非司馬遷所寫,而是唐國子博士司馬貞補撰的,由於三皇事蹟資料缺乏,而且大多流於傳說,司馬遷認為“不雅”,而且其年代、時間年表無法考證。所以司馬遷本身在寫《史記》的時候是從黃帝開始。到了司馬貞時,認為黃帝前面的伏羲和女媧氏以及共工氏神農氏因為有明確的後裔、封國存在,所以根據前人的記載,補到了伏羲氏。而伏羲以前的天地人三皇則只是附在了文後,認為“不可全棄”。

司馬貞實際上引用的主要是《系辭》。前面我們已經說過了系辭本身是有問題的。如伏羲氏“造書契以代結繩之政”。作為古文字專業典籍的《說文》就否定了這一說法:“古者庖犧氏之王天下也,仰則觀象於天,俯則觀法於地,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遠取諸物;於是始作易八卦,以垂憲象。及神農氏,結繩為治,而統其事 。庶業其繁,飾偽萌生。黃帝史官倉頡,見鳥獸蹄迒之跡,知分理可相別異也,初造書契。”很明顯,神農氏時還是結繩而治。伏羲氏又怎麼能造書契以代結繩之政”呢?而《說文》的作者是東漢的經學家、文字學家許慎。《說文解字》成書於漢和帝永元十二年(100年)到安帝建光元年(121年)。是獻給漢安帝的禮物。而許慎依據的是春秋是的《世本》與《荀子》等書,較為可信。應該說並不是倉頡以前就沒有文字,但如果有記載是伏羲造書契,那麼後世斷不能把這個功勞安在黃帝的一個史官的身上。關鍵在“代結繩之政“這幾個字上面。因為這要求有一個成系統且較為規範的文字系統。伏羲氏時代還做不到這一點。《莊子·胠篋》:子獨不知至德之世乎?昔者容成氏、大庭氏、伯皇氏、中央氏、栗陸氏、驪畜氏、軒轅氏、赫胥氏、尊盧氏、祝融氏、伏犠氏、神農氏,當是時也,民結繩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樂其俗,安其居,鄰國相望,雞狗之音相聞,民至老死而不相往來。莊子的這段話正好說明了當時的情形。

由於資料缺乏,眾多典籍對三皇武帝事蹟的記載都多有重複和矛盾之處,使我們對這些先祖的事蹟難以有一個確切的瞭解。不過伏羲氏族在歷史上確實存在過的。《左傳.僖公二十一年》曰:“任、宿、須句、顓臾,風姓也。實司大皞與有濟之祀,以服事諸夏。”而當邾人滅須句,須句子來投奔的時候,成風就勸僖公封賞須句子,以推崇伏羲(太皞)的豐功偉績,可以收攏四國人心,以抵抗“蠻夷”。四國都在今山東南部以及西南部。周初所封。因為據《左傳》成書不遠,所以是可信的。從地理上看有向西南遷徙的趨向。

近人王獻唐考證伏羲族因遊牧而常遷徙。由東向西,經河南陝縣,陝西陳倉,甘肅成紀。南下川巴,遷居陝西岐山一代。得姓,為神農氏。但相對于河南、陝西、到川巴這樣一條線路來說,伏羲氏族似乎沒有理由不經過平坦,湖泊眾多的華北平原,南下至湖廣的長江流域。何況伏羲氏能夠以“網罟以佃以魚”?諸如此類的問題不可勝數。伏羲氏西遷的一隻顯然與隨後的“少皞”族有關係。《漢書.古今人物表》中把黃帝的第一個兒子玄囂稱為少皞。《索  案》: 宋衷曰:“太史公書玄囂青陽是為少昊,繼黃帝立者。蓋少昊金德王,非五運之次,故五帝不數之耳。”但畢竟司馬遷並沒有這樣寫。歷史的真相如何自不必論。少皞族的發源地也在山東,少皞族也是從東向西北遷徙。春秋時還有“沈、姒、蓐、黃實守其祀。今晉主汾而滅之矣。”(《左傳·昭西元年》)

相對於太皞伏羲氏,少皞氏時代給人的形象就要豐滿的多,其族源,地域,歷史人物無不比伏羲氏時代要清晰明瞭。“太皞亡而少皞興,少皞衰而九黎亂德”。少皞時代在歷史上的真實存在已經因各方面的證據而達成了共識。甚至唐蘭先生提出了大汶口文化既是少皞文化。其至少跨這四千五百年至兩千三百年前這樣一段時期。夏初和先商先周據這個時期的下限都晚不了二三百年。當然這中間還有炎黃堯舜時代。

我們仔細考察太皞與少皞之間的關係時。就發現其中許多事實都是混淆不清的。如漢畫像磚上伏羲頭上冠以玄鳥的形象。可是事實上以鳥名官的卻是少皞。《左傳。昭公十七年》:

秋,郯子來朝,公與之宴。昭子問焉,曰:少皞氏鳥名官,何故也?郯子曰:吾祖也,我知之。昔者黃帝氏以雲紀,故為雲師而雲名;炎帝氏以火紀,故為火師而火名;共工氏以水紀,故為水師而水名;大皞氏以龍紀,故為龍師而龍名。我高祖少皞摯之立也,鳳鳥適至,故紀於鳥,為鳥師而鳥名。鳳鳥氏,曆正也。玄鳥氏,司分者也;伯趙氏,司至者也;青鳥氏,司啟者也;丹鳥氏,司閉者也。祝鳩氏,司徒也;鴡鳩氏,司馬也;鳲鳩氏,司空也;爽鳩氏,司寇也;鶻鳩氏,司事也。五鳩,鳩民者也。五雉,為五工正,利器用、正度量,夷民者也。九扈為九農正,扈民無淫者也。自顓頊以來,不能紀遠,乃紀於近,為民師而命以民事,則不能故也。仲尼聞之,見於郯子而學之。既而告人曰:吾聞之:天子失官,學在四夷,猶信。

這裏提到了兩個官職名,即鳳鳥氏與玄鳥氏,而且寫明鳳鳥氏是掌管曆法的官員。其紀年的標準是以候鳥的遷徙週期為准。

這段記載還注明了伏羲氏是以龍紀。這有兩種可能,其一:是以天上位於東方的蒼龍七宿的升起隱落為紀年標準。問題是,即便到了炎帝時可能是用火星的升降紀年,那麼與把天上的星星劃分成星座也有相當大的距離。而伏羲氏要遠早于炎黃時代。另一種可能就是以蛇等冷血動物的休眠與蘇醒為一年的標準。這是與少皞時代以鳥紀具有異曲同工的效果。由於蛇對季節變化十分敏感,這也是可行的。而漢畫像磚中伏羲女媧也恰好是人首蛇身的形象。

這種紀年方式可能延續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它跨過了整個少皞時代一直到夏後啟。《山海經.海外西經》載“西方蓐收,左耳有蛇,乘兩龍。”同書記載的四方之神東方勾芒,南方祝融皆曰“乘兩龍”。北方禺疆則“珥兩青蛇”。夏後啟也是“珥兩蛇,乘兩龍”。由於蛇是可以掛在耳朵上,也許是真實的蛇,也許是蛇形玉器。而龍是可以乘的。所以兩者可能就是一物。當然者裏的龍也可能是如鱷,巨蜥一類的大型冷血爬行動物。對這些爬行動物的馴養與研究與對季風、對鳥類的遷徙研究別無二致。都與劃定農時的物候學有關。也就是說即便是少皞時代也並沒有放棄這方面的研究。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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