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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城读易(三)河图
2009/01/11 21:25:37瀏覽479|回應0|推薦6

《河圖》在先秦文獻中是一件足以影響到一個統治者的正統性的器物,就可以證明它確實存在過。

1987年,安徽含山淩家灘發現了新石器時期的遺存。在四號墓隨葬的一百三十多件玉器中,有一件通體琢磨的玉龜,腹甲和背甲之間還夾在著一個長方形玉版。上面鍥刻著象徵太陽與八方的圖形。由於其出土的情況與“玉龜銜符”,“大龜負圖”等傳說相印證。而引起了極大的轟動。認為既是河圖或者原始的八卦圖。它的絕對年代距今約5000年。約是夏文化的早期或者稍前時期。

在這裏,我不否認玉版可能就是河圖。但它絕不是“八卦圖”而僅是“八方圖”。

首先在龜甲的兩側分別鑽有兩個孔中間有淺槽相連,而龜甲背部靠近中縫的頭部也鑽有四個小孔。穿上繩索可以方便攜帶並防止玉版滑落出來。這八個空洞之間並不存在數量和位置的變化,而更具有實用性。所以談不上與後來的河圖這樣的數點陣圖有什麼關係。

玉版的三邊磨薄,薄邊上分別鑽有孔,窄的每邊五個孔。長的一邊鑽有9個孔,其中有兩個孔擠在了一起,每個孔的分佈都不嚴格對稱。帶有隨意性。而厚邊的兩角只鑽有兩個孔,與其他三邊形成鮮明的方向感。它可能是古人用來辨認方向的,類似羅盤的器物。

其次,玉版上指向八方和四角的為一模一樣的羽毛狀圖形,每個羽毛都被一條線劃分成了八個小格子。幾乎沒有任何變化,而八卦圖所特有的數值與位置的變化排列在玉版上看不出有什麼痕跡。

許多學者認為中間的符號可能是一個八卦球或者消息球的展開符。有人更加肯定地說它就是八卦圖。因為它曾單獨在陶罐,陶碗上出現。但這個符號可能就是甲骨文的“貞”字的原始形。即“貞”字。

《周易.乾》曰:“元亨利貞”。《子夏傳》:“貞,正也”。《文言》:“貞,事之幹也”。認為“貞”是萬物的主幹的意思。所以貞的本意是“正”。這和玉版的符號所代表的含義完全相符。而甲骨文的“貞”是符號去掉左右圖形簡化後的字體。這種文字簡化的例子在甲骨文中非常多。比如(甲二五六)中的亙,(甲三零六四)中的亙,到最後隸定為亙,指太陽的光暈。

類似玉版中心的符號的還有江蘇吳縣良渚文化的陶罐上刻符,只不過斜線在中央交會了。它同樣代表的是萬物中心,或者直接指以太陽或者“玄鳥”為圖騰的民族或者部族首領。而“正”也會是上古的官職。比如祝融為火正,蓐收為金正等等。

“貞”的另一個意思是貞問凶吉。這可能是因為殷人在記錄占卜辭時首先會說:“該占卜是正確的。”其結果往往是在“某某”的後面有一個“貞”字。在記錄時又常常省略“”字。有事也省略“貞”字。所以“貞”也有了貞問、占卜的含義。

不如梁祝文化陶罐文化的四個字符。除了“貞”字以外,另一個符號象一個石戈,它可能變成甲骨文的“王”字,意思就是執斧或執戈的人,引申為“王”。另一個可能變成甲骨文“伐”字,也就是在斧頭前加一個人,指用斧加於人身,為“伐”字。指一種伐祭。而第三個符號象一個帶耳的罐子,可能指該陶罐,它是甲骨文“酉”的原始性。最後一個是向上的箭頭。所以陶罐上的符號可以識為“貞,伐酉上”。大體上無外乎於貞問該陶罐能否用於伐祭,是王的祭品。

所以玉版的符號為“貞”,本意是“中”和“正”。太陽八方玉版可能是以“太陽”或者“玄鳥”為圖騰的部族族徽的聖物。我們可以想像一下,假入這樣的器物落到下一任繼任者的手中,就可能真的是“乘天命而王”了。這也是我不敢否認“太陽八方玉版”既是“河圖”的原因。但這個河圖與八卦不一定有着什麼聯繫。

事實上,太陽八方圖在甲骨文中,其遺存也不是無跡可尋。比如甲骨文的“揆”。《虞書》在數舜之功時說:“慎徽五典,五典克從。納於百揆,百揆時敘。賓於四門,四門穆穆 。”甲骨文的“揆”象一個城在四面建了城樓。引申為建設,是古時的大事。“百揆”與現在的“百業”的意思相近。

同樣的道理,太陽八方圖可能指的是建立在王國四周的屬國。那麼太陽八方玉版就可能不只有一塊,而有數塊,是盟主分發給屬國的信物或者權力象徵。同時它也是宗主國的羽翼,是防守的骨幹。甲骨文中另一個字,字形是“揆”去掉左右兩邊的結果,和太陽八方圖演變成“貞”的情況十分相似。這個字隸定為“墉”,指城牆,其意與“揆”大體相當,而圖形更加象形。

召伯虎簋銘文中有“僕墉土田”。僕,附也。古音同而轉。《魯頌.閟宮》閟宮追述成王封魯公伯禽時說:“王曰叔父!建爾元子,俾侯于魯。大啟爾宇,為周室輔。乃命魯公,俾侯於東。錫之山川,土田附庸”。其意也是希望魯公能為周王室建立一個安全的屏障。

值得注意的是,擁護在王城四周的國家可能和古虢國有關。《漢書.地理志》曰:“陝,故虢國,有焦城,故焦國。北虢在大陽,東虢在滎陽,西虢在雍州。”

在古代,以方位稱國的只有虢國,而甲骨文“虢“的右邊正好是甲骨文“墉”字。一個虢國可以分為北虢、東虢、西虢。那麼在形成之初,也應該有南虢似乎當時的虢國,是率先建造城牆城樓的國家。因為城虢仲簋,班殷等銘文都寫作“虢城公”。

周時的“虢城公”叫做遣,始封於西虢,有著傑出的軍事才能,征過“無虞”“東夷”等國,記載其事的銘器非常多,包括“孟殷”等有六七件之多。只是遣據含山文化還有相當大的距離。關於虢國的歷史因為資料缺乏,我們無從論及。《漢書》記載虢國有黃帝,周文武祠。虢國是周非常重要的屬國是不錯的。他似乎和黃帝子有些聯繫。

含山文化在地理上偏南一些,並不是古代中國的文化中心。但四號墓一個墓就出土了一百三十多件精美的玉器足以證明這裏曾經有過高度發達的國家的存在。歷史上的部族都有從北向南遷徙的習慣,只是長江流域湖泊眾多,水患連年,就是有這樣的遺存,也都埋在泥沙之下了。

當然含山文化和虢國有沒有關係,我們不能斷定。含山玉版除了是墓主人本身所有以外,另一個極大的可能就是戰利品,極小的可能是貢品。它在歷史上的作用與商周的鼎器相似。這一點還是與先秦文獻記載的“河圖”是相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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