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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11/04 16:32:48瀏覽656｜回應2｜推薦21 | |
| 引用文章早安，薩爾瓦多
聯合報╱張淑英／文】 2010.10.21 03:34 am 多年以前，在一處幽靜的山莊裡，夏夜蟲鳴，茶間閒話，領隊師長對著一群學員說：「盍各言爾志？」女子言：「願為外交官。」多年以後，未能遂願，倒是她的許多學生投入了外交的行列… 引用文章早安，薩爾瓦多 聯合報╱張淑英／文】 2010.10.21 03:34 am 多年以前，在一處幽靜的山莊裡，夏夜蟲鳴，茶間閒話，領隊師長對著一群學員說：「盍各言爾志？」女子言：「願為外交官。」多年以後，未能遂願，倒是她的許多學生投入了外交的行列… 年學生的文化外交 今年七月，圓了一件類似外交官的夢，帶領台大國際青年大使團訪問薩爾瓦多。據聞，這是外交部響應馬總統的「文化外交」理念，首次大規模嘗試，由十四所大專院校，競標二十一團隊參訪友邦，進行交流，展現台灣軟實力的柔性政策。台大薩爾瓦多團是眾多團隊中以英文為主、西文為輔，訪問西語友邦國家的特殊團隊，且以「學術交流」為主軸，也是少數從頭至尾與邦交國單一單位相處長達兩周的青年大使代表團。 在駐外使館精心策畫下，台大與薩爾瓦多大學（全國唯一國立大學）代表團從國際大事談到日常瑣碎，從全球氣候變遷、兩國政治制度、教育制度、兩校教學研究環境、我國各項援助等嚴謹議題，延伸到兩國文化特色、城鄉景致、美食、夜生活等消遣娛樂。每日午後的參訪活動：薩國國會、台灣農技團、世界展望會、中美洲統合體、火山國家公園、人類學博物館、手工藝中心、海龜保護區、咖啡園區、薩大校區巡禮等等，讓人領略薩爾瓦多這處堅韌細小的地理腰帶，在內戰的創傷與天災的瓦礫中，帶著自信與尊嚴展現生命的活力與悸動。雙方課堂以英語辯證時事，課後以西語話家常，看似硬度頗高的學術研討，在每一次嚴肅的議題之後，牽引出感性的人文關懷和情誼。 北半球的七月，誰會質疑它的節令？七月的薩爾瓦多大約是冬季！一年只有兩個季節：旱季（夏季，11－4月）和雨季（冬季，5－10月）。傾盆大雨來時隨心所欲，狂奔直落打得人無處竄逃，卻在你默默許願希望它停時，它就魔幻般的停止了，瞬間撐出陽光的笑靨。愛上它清爽的天候，就像眼裡出了西施，挑剔不到其他缺點了。歸來兩月餘，讓人戀戀（又念念）薩京清風拂面的溫柔。 宜人的天候，豐碩的果實。農技團和幾位台大碩、博士替代役男在當地技術指導支援，碩大的芭樂，多汁甜嫩的楊桃，若非親自摘拾品嘗，怎能相信遠渡重洋的台灣水果在他鄉大放異采！手執剪刀，薩大學生三、五分鐘已是人人兩、三袋在手，滿載歸去。文字的敘述不夠，圖片的宣傳也不及，口中果汁的流竄和眼眸感動的淚水才是真實的見證。 三十分鐘，一個世界 交流活動期間，除了課堂聆聽，法學暨社科院副院長杜瓦德（Oscar Duarte）教授替病中的院長分勞，也會驅車載我就近喝咖啡，了解薩京的城市景致。他帶我品嘗他經常造訪的咖啡屋和路邊傳統店家的手工糕餅。我們到了海拔最高的世貿中心，鳥瞰薩京全景，他指著目視可及的邊界告訴我，聖薩爾瓦多市由東到西，三十分鐘車程就是另一個世界。從市區到海邊，從富裕到貧窮，從天堂到地獄只消半小時。他看我又是相機、又是手提電腦，即使擺放在後車廂，仍然躊躇猶豫，本想讓我認識「救世主」（薩爾瓦多原義）另一張悲悽的臉，卻因安全考量，就近選擇有槍械保全戒護的咖啡廳——那香醇濃郁卻沉重的咖啡。返校等待紅綠燈當兒，一位滿身刺青剛出獄的舊識倚靠副院長車窗，說他現在洗心革面，不再作奸犯科，日子雖苦，尚可在路邊兜售牙刷維生……副院長輕聲告訴我：「我很想跟他買牙刷，但是又怕傷他心。」何需三十分鐘，車窗裡外就是兩個世界。 最教人心痛不捨的該是世界展望會協助重建家園的聖維森特區。2009年「伊達」颶風的侵蝕，吞噬了小鎮村莊，儼然另一個小林村。破碎的家園，屈居在四壁蕭然的水泥盒子屋裡，這是他們最奢侈的庇護，也是世界展望會最即時的救援。母親襁褓中猶有吸吮母奶的嬰兒，一旁還有兩、三個小孩需照顧，天真無邪的笑容，不知天地不仁。魔鬼的摧殘讓他們喪失了家園的溫暖，但是全家可以在一起的溫馨，讓他們對眼前的世界依然充滿感激與希望。另外一群孤兒，老師帶領他們唱歌，群起引吭高唱，童稚的心靈裡沒有邪惡，沒有怨懟，烏黑慧黠的眼珠子彷彿期待著：「風雨過後，明天會更好。」 可以談政治，可以談鳳梨酥 近兩周在薩爾瓦多的日子，三度和國會外交委員會主席夏非克‧韓道爾（Schafik Handal，巴基斯坦裔）交談，我都坐在他的左邊，每次都用強有力的右手擁抱問候彼此。親切的談吐，平易近人的態度，可以談政治，可以談鳳梨酥（他說：台灣的鳳梨酥真是好吃！孫子搶著要！）他的父親夏非克‧韓道爾（1930-2006）是左派領袖，1980-1992薩爾瓦多革命戰爭的靈魂人物，也曾是當今執政黨馬蒂黨（FMLN）角逐總統大位的候選人，是影響薩爾瓦多政局的領航人。他也告訴我：卡斯楚、切‧格瓦拉和夏非克‧韓道爾三人行，革命情感深厚。今天夏非克‧韓道爾（兒子）子承父志，延續拉丁美洲左傾的社會主義道路，「但是，友誼的路徑是不分左右的。」他說。 7月11日中午十二時，廖世傑大使和夫人在家中宴請兩校代表團、薩大校長Rufino Quesada伉儷，觀光警察長，外館主管、祕書，薩國僑胞，志工、替代役男……共四、五十人，共同觀賞世足冠軍賽。現場賓客沒有一個西班牙人，但是，那當兒，是什麼樣的情感把大家聯繫在一起？是什麼樣的認同讓大家同為一個國家喝采歡呼？校長伉儷穿著西班牙球隊的服裝跟著球員的腳步呼吸、嘆息、搖頭、吶喊。這一刻，不必問你支持哪一隊，全部盯著偌大的螢幕跟著「紅潮」（La Roja）起伏、悸動、雀躍、歡呼。前一夜周末才在市區欣賞高亢的MV〈陽光不再來〉，隔日「太陽依舊升起」（讓人想起了西班牙最友好的作家海明威），日照伊比利亞半島。 大學拒絕死亡 薩爾瓦多大學牆上紀念為捍衛大學自由而被槍殺的校長烏佑亞，寫著「校長‧烈士」。 張淑英／攝影薩爾瓦多大學獨立自主於任何政府單位的管轄，所有校務全校師生自治自理，充分展現大學自主的精神，而這一切，是以寶貴的性命換來的。校園巡禮時，我們看到城牆上寫著「薩大拒絕死亡」的箴言。薩爾瓦多內戰十二年（1980-1992），費利克斯‧烏佑亞（Felix Ulloa, 1929-1980）校長為捍衛學術自由，拒絕關閉校園，抗拒軍方管制，1980年10月28日在距離校園百公尺內被機關槍掃射，翌日辭世。城牆上還有被喻為國家詩人的達爾頓（Roque Dalton）的〈詩的藝術〉詩篇：「原諒我幫助你了解，你不止是文字而已。」就像烏佑亞校長所言：「大學不止是建築物而已。」「那些記得亡者的人民是有福的，因為他們永存不朽。」 國家詩人達爾頓（Roque Dalton）的〈詩的藝術〉刻在大學牆上。 張淑英／攝影台北到薩爾瓦多，可以經由洛杉磯直飛，就是詩人義芝教授〈早安，薩爾瓦多〉文章裡描述的航程。台北到洛杉磯的飛航是從夜晚到深夜，從洛杉磯到聖薩爾瓦多是午夜到天明，一路都是睡眠時間。在這樣可以長途享受睡眠的旅程裡卻反常地不再貪睡。黎明五時，天空已見晨曦掐破停雲靄靄，我身旁的美籍祕魯裔女子好奇地追問，「台灣大學的師生講英文，說西語，擔任青年大使，要去薩爾瓦多學術交流：很特別、有意思、多美妙的事！」 十七世紀，西班牙人將地理位置類似的基隆港和平島叫作聖薩爾瓦多城。太平洋彼岸的薩爾瓦多，經歷殖民的壓迫，內戰頻仍的苦難，經濟蕭條的窮困；也像他們的發源地庫斯卡特蘭（Cuscatlan）的意涵一樣，它是一塊瑰寶之地；和他們的民謠〈煤炭工〉一樣：「身扛黑木炭，傾瀉愛的光芒。」和大學牆的座右銘一樣：「五百年後，繼續抵抗。」如今，他們拋開軍事箝制，結束烽火，開始認識新世界，不過二十年。經過漫漫長夜，該是道聲早安的時候了。 後記：蒙詩人陳義芝教授許可，沿用他2008年11月8日刊登在《聯副》的文章標題〈早安，薩爾瓦多〉（參與薩爾瓦多國際詩歌節），讓我寫下這篇續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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