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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1/16 07:48:15瀏覽5930|回應3|推薦13 | |
怎麼,又哭了?打從瑪丹娜唱紅了那首〈阿根廷,別為我哭泣〉,每回只要這國家有個三長兩短,人們總會想起這歌名,然後替這倒楣的國家哀嘆一番。
先別忙著嘆。幾年來,倒楣、想哭的,又豈止是阿根廷?那些曾經看好這個國家,曾經捧著白花花銀子交給這個國家花用的投資者,才真欲哭無淚。光是今年,幾乎所有跟阿根廷有關的金融工具,不管先前賺了多少,全吐了回去。阿根廷股市的Merval指數,兩周前創下四年新低。買了基金的台灣人,大量持有阿根廷股票的西班牙上市公司,全都苦水滿腹。
苦,對數世紀來的阿根廷人而言,從來就是生活中最自然的一件事。一九二九年,那場來自北方的金融災難,讓阿根廷,以及十幾個拉丁美洲國家,全陷入政治與經濟雙風暴。安德魯‧韋伯為舞台劇「艾薇塔」(Evita),寫下〈阿根廷,別為我哭泣〉這首名曲,劇中的主人翁──艾薇塔‧貝隆夫人,就是成長於那個年代。這位鄉下出身、在酒吧中打滾的歌女,嫁給了當時的政治明星貝隆之後,居然有模有樣的當起政治人物來,成了勞工與平民的偶像,演出了一齣活生生的「麻雀變鳳凰」,也鼓舞了一整個世代的阿根廷人:給我機會,沒有什麼不可能。
這也就是為什麼,當三十三歲的貝隆夫人於五○年代突然病故,人民哀泣不已,彷彿自己的夢想與未來也隨之而逝。哭泣,在當時不只是為了夫人,也為了自己與國家前途的想像。
然而,看著近年來阿根廷所陷入的苦難,人們卻再也哭不出來。取而代之的,是憤怒。半世紀來,政黨輪了,領導人替了,期望中的好日子卻始終沒有降臨這個國家。政客們選前仍然漫天亂開支票,選後繼續A錢,不斷從國庫中掏取花用。面對這樣的政府,人民不再哭泣,而是一次又一次地改用他們的憤怒,讓官員們不得不低頭。比方說,幾個月前,看見農產品出口業者賺了很多錢,政府硬要提高出口關稅。結果,農夫們天天在街頭上抗議,癱瘓了首都,最後迫使議會否決了政府的提案。
國際上的投資者,今天更是愈來愈無情地看著這個國家。這星期,市場之所以瞬間重挫,背後就夾雜了投資者多年來的眾多舊恨與新仇。
看在國際金融界眼中,阿根廷一直是中南美最「不老實」國家之一。包括該國所公布經濟指標,就經常受質疑。拿通膨率說,官方所公布數字,只有九%,看起來比兩位數的巴西、委內瑞拉「好」很多,但是,問問當地的老百姓就知道,實際上的通膨率,至少二○%。
而舊恨之中,最讓國際投資者氣憤不已,當數二○○一年「賴賬事件」。跟許多新興國家一樣,當國庫沒錢,阿根廷都是靠著對外發行公債來因應。年復一年,濫借所累積下來的債務,已經高到阿根廷無論如何都還不出來,最後,政府不顧信用破產,逕自宣布債券無效,讓高達八一○億美元公債的持有者,暴跳如雷。三年多前,政府雖然與債主們協商,但只願意還三成五的欠款。念在有總好過沒有,最後有近八成的債主被迫認賠妥協。經此事件,阿根廷聲名狼藉,幾年來就算缺錢,也只能靠著零星借款,以及鄰國委內瑞拉的友情支助。
前陣子,總統費南德茲夫人說,要接管民間經營的退休基金,硬要吃下總共高達近三百億美元的資產,就勾起人們對當年賴賬事件的記憶,投資者無情地用冷到不行的市場,就是要讓阿根廷難看。除了股市,該國平常約有十億美元成交量的債市,週三根本乏人問津,線圖就像這兩天的台股,幾乎躺平。還有,信評機構也同樣不給面子,就在前天,加拿大一家信評公司就調降了阿根廷的長期債信,理由是:有「政府扣押民間資產與侵犯財產權」的疑慮,「傷害政府信用」。
在這樣壓力下,國會下周預料將會設法禁止政府,輕率地動用這筆資金,否則很難讓無情投資者回心轉意。「政府事先根本沒想過後果,」曾當過經濟部長的拉瓦納前天感慨說,尤其是「對於投資與信用上的傷害」。
是的,讓人民哭泣年代已遠去,當政府言而無信、政客揮霍胡為,人民當然要憤怒,投資者當然要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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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財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