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to the Jaws of Death by Robert F. Sargent. Assault craft land one of the first waves at Omaha Beach. The U.S. Coast Guard caption identifies the unit as Company E, 16th Infantry, 1st Infantry Division.(美國海岸防衛隊第1步兵師第16步兵營E步兵連 D-Day Archives)

那是兩年前夏天的記憶, 六月的歐洲美的就像一幅畫。更美的是在我親身 經歷在當地導遊，弗朗科斯的引導後, 我對諾曼地的印象深刻, 除了美麗 默然的海濱, 更加染了那些已經久遠而又印入眼簾, 那些真正戰場的地形 地貌輪廓。在午夜夢回之際, 仿佛那些被述說到英勇的戰士們又再次活了 過來, 他們在德軍熱烈的戰火中衝陷陣鋒, 一無反顧 。在戰史記載中的 諾曼地(Normandy)一詞, 終於活生生的烙印在我的腦海裡。經常,在想像中, 我看到我自己似乎也是他們的戰友之一。 我深深的體驗到歷史上的中日戰爭, 發生在中國土地上的悲慘與可歌可泣。 殘忍的日軍從中國的東北方而南, 從台灣的基隆而南, 有多少碰觸你我心 懷的人與故事已被埋沒遺忘!

但就在當時, 同樣一個的侵略者日本, 因為 在1941年12月7日的上午07時48分襲擊了夏威夷珍珠港, 化轉了美國政府參 戰猶豫不決的態度。隨著美軍的反擊, 太平洋跳島戰役漸入佳境。 也因為 1943年大戰略的規劃, 大量的美軍終於進駐英國, 準備為1944年6月6日, 法國諾曼地登陸戰爭的計劃揭開序幕。

當我們到達法國諾曼底時, 弗朗科斯與我們相見如故, 他引導著我的一個朋 友和我, 來到與諾曼地攻擊開始(D-Day)所有相關連的主要地點, 50英里長的 五大登陸區的從奧瑪哈海灘(Omaha Beach) 開始, 直到內陸 Ste-Mere-Eglisewhere的小鎮。這個小鎮, 在1944年6月6日的凌晨一點多, 美軍第82, 101空降師跳傘降落誘敵, 遷制前線 與納粹德軍戰鬥了整個晚上, 而傷亡慘重。

弗朗科斯是土生土長的當地人, 他亦是法國軍隊的一名老兵, 在他花白的頭髮 底下, 在他相當硬朗的身體上, 為了宣揚諾曼地經歷的歷史他不言退休, 諾曼地登陸的歷史性戰役就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 弗朗科斯在過去近二十年裡, 一直是引領著諾曼地之旅的導遊; 他的老兵背景 和他的導遊經驗, 讓他成為諾曼底登陸戰役(D-Day)的活字典。他帶領了成千 上萬的美國退伍軍人回到數十多年前, 他們曾經參戰過的地點。 他幫助他們 追溯50,60多年前, 他們登陸奧馬哈(Omaha), 和猶他(Utah Beach) 海灘的原 路, 他引導他們沿著鄉村的道路行走, 並跨越如今群牛吃草的田野和相鄰的村 莊。他也知道從空中每一個轟炸機中隊, 戰鬥機群飛過的路線。他也能詳細地 道出美軍兩棲攻擊艦發動登陸作戰的地點, 那些沿著海岸線, 德國第七軍85兵 團堅固的機槍混凝土掩體, 以及海灘上, 最後一道德軍所部署超過6000個地雷 的防線。

許多時候，他能夠驚喜的把那些仍然記得這些.退伍軍人的當地村民帶來, 且將 他們與老兵們團聚在一起。他們偶爾步入一個未經安排的村莊, 他們受到當地 人們熱烈的歡迎, 當地村民仍然記得, 當時這些年輕意氣風發的美國大兵們, 在諾曼地戰役中是如何幫助了他們,脫離了德軍的掌握。這種相見, 常讓年華 已老的雙方熱淚雙垂, 在喜悅中緊緊地相互擁抱著對方 ! 弗朗科斯做導遊的用心, 把人們在戰爭中遺忘的良善, 互助, 和愛的關懷拉回 到現實。

他在我們2天的諾曼地之旅中, 分享了諾曼地戰役以來, 60多年發生 在這個戰場數算不盡且令人難以忘懷的故事! 他從未提及遠在第一線後方指揮 所的眾將領們, 包括大名鼎鼎的巴頓將軍, 他們或有果敢的智慧! 但這些熱情 而感人的故事, 在這些運籌帷握大戰略將領的心懷中, 或許有但很難捕捉的到! 從這些令人動容的故事中，讓我深刻的感覺到, 這些發生在我們身邊的任何一 個小故事，正如這一個諾曼地之旅的故事早就應該提筆, 留下分享我周圍的人們。 特別是在今天這雙腳不出門, 故事傳千里的時代!

恰巧, 在我們遊覽的第二個天, 我們很幸運的有一群北卡羅萊納州(Raleigh, NC) 的老兵加入了我們的行列, 他們都已經年過七，八十歲! 這離他們最後一次看到 法國時, 是當整個法國的西海岸遭受攻擊之際, 無數的村莊受到無數炸彈和炮火 無情的蹂躪, 村子裡的人們經歷了喪失親人和家產的困境。諾曼地戰役結束於 1945年5月8日(V-Day)德國無條件的投降, 他們憂喜參半返鄉, 因為太多數不盡 年輕的戰友已經在這裡長眠! 對這些二次世界大戰老兵的來說，今天在他們看起來, 整個諾曼地牛羊群集的農 場, 整齊的村莊, 為數不少的餐廳已大大的不同往昔。今天的諾曼底, 讓他們驚 喜到這六十年來時空的改變! 今天他們舊地重遊,不僅僅是來這裡緬懷哀悼過去的 戰友;他們更欣喜看到的是, 記憶中那些德國士兵所放置無數道的, 難以克服的層 層封鎖線, 高聳的山嵴和懸崖,地雷和碉堡, 他們都一一無畏的克服。致興高昂處, 仿佛他們又再回到他們二十幾歲全幅武裝, 在炮火與機槍掃射中搶灘, 衝鋒陷陣 向前的光景!

在導遊中, 弗朗科斯描述了一個大約發生在十八年前最感人的一個故事; 我知道 這可能是他對每一旅行團,必須講的故事, 那也一定是非常感人的故事。那年, 當 許多退伍老兵返回諾曼地攻擊開始日(D-Day)的五十週年(1994)之際, 因為這些老 兵大多數已經是70歲以上的人, 他們深知這很可能是他們最後一次的機會, 再遊 訪諾曼地。 弗朗科斯說的故事, 是發生在一個美國轟炸機中隊團聚的一次旅遊。經過推薦, 這些老兵聘請他成為他們的導遊, 並請求把他們帶到他們所經歷戰爭相連的景點。

有一天黃昏，經過漫長一天的旅遊結束後, 弗朗科斯帶他們到當地的一個酒吧用 餐。當他們進入酒吧時, 房間已經擠了相當多的人，一眼看去, 他們大多是與他 們同年齡的男性退伍軍人。當弗朗科斯聽到這些人說著德語時, 他猜想，這些遊 客一定是另一邊挑起戰事衝突的德國老兵。 弗朗科斯跟該團的法國導遊查問後, 他證實了他的揣測無誤。他則靜靜的告訴了 帶團的導遊, 他嚮導的是一批美國轟炸機中隊的退伍老兵。另一個法國導遊馬上 打趣的向他說”你帶的這些傢伙們在戰爭中向我帶的這些傢伙們投擲了無數的炸 彈。今天, 他們相互碰面, 可能難免會碰觸些我們意想不到的火花? ”

正當美國老兵走進酒吧, 弗朗科斯張開了他的大眼, 他看著這些德國老兵有點焦 慮不安。然而, 這些美國人並沒有花太長的時間, 就在無意中聽到這些德國人的 對話，從口音中並確認了他們這些人是誰! 當老兵們在尋找座位時一度有一段非 常尷尬的片刻。而最後, 其中的一位美國老兵去了一些德國老兵坐的一張桌子。 他禮貌的以德語介紹了自己, 並和他們攀談了起來。不久，另一位美國老兵也 隨即的加入了他們的交談。

弗朗科斯回憶說, 大約十分鐘後,每個人都在酒吧房裡談話，他們彼此分享著諾曼 地整個戰役的故事。德國人談到了當時他們實太在太年輕，初上戰場, 深怕下一 次炸彈將要降落在他們身上。而美國老兵也告訴他們, 他們也年輕和害怕，因為 他們深怕駕著的轟炸機飛入德軍猛烈的防空砲火中。 在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裡, 他們彼此謙卑的聊個不停。在傍晚結束前，他們意猶 未盡的彼此交換了通信地址。弗朗科斯說, , 我絕對不會感到訝異, 如果其中 的一些老兵, 他們還活著, 他們至今一定依然互通信件。” 對於這些老兵，美國人和德國人都一樣, 那是在簽署停戰協定50年多年之後, 他們永不妥協的戰爭, 終於結束在法國諾曼地酒吧不期而遇舉杯的歡呼聲中。 他們和解在年老之際, 並不是他們彼此來日不多, 而是他們不打不相識來的 太遲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