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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創作

真愛氣球 by cindy野

（20）

當陽光衝破天際，鳥兒開始一天的忙碌，夢鄉就掛上暫停營業的告示牌，現實正催促著我醒過來。昨夜跟媽聊天聊到深夜才入睡，她睡在我的左邊，牽著我的左手，但現在我的左邊卻連半個人影也沒有，一片空蕩蕩。

『該不會是真的作夢吧？夢醒了？』

我心頭一緊，開始下床找起媽來。

還好，媽正在小花圃裡，忙身於花花草草間。

這才放下心。

也才有種頓悟，原來人生中令人患得患失的終究還是親情跟愛情。

『媽，早安。』『我還以為只是睡了一晚就把妳弄丟了。』

『原來妳在這。』

我真的以為是在夢裡面遇到媽的，以為媽不見了。

『傻瓜，媽怎麼可能會不見？』

媽把我這陣子以來忽略的小花圃，整理的煥然一新，色彩也換了新搭配，還替我新種了一盆茉莉花。

什麼時候我家多了媽媽？

什麼時候我起床就能吃到熱騰騰的早餐？

而不是碧姐的甘願奉獻。

懷孕之後，我常常覺得身處的時空根本是錯亂的。

因為幸福之神突然大發慈悲的眷顧起我來。

『是啊！媽的確沒有不見，媽媽真的在我面前，在我家裡，跟我住在一起。』我在心裡這麼想，我好開心，真的。

真希望幸福的時光就這麼停下。

媽跟我說，碧姐到了服裝店準備營業，小碧則留在這兒陪伴我們。

『小碧那孩子真可愛。剛剛看我在廚房裡頭忙，還給我幫忙，倒水給我喝呢！』

看見媽的手捶著肩膀跟腰部，我心裡明白，一定是舊疾又復發。

媽也是個辛苦的女人，爸老早就因病離開，她一個人扛起家計，更別說我不在家的這幾年，她一定很辛苦。

『媽，來，妳這裡坐，我替妳按摩。』

媽的背部已不像年輕時硬朗，加上駝背的習慣，只要她稍微挺胸，背部就會痛個不停。但她總是忍著，不喊疼。任由我的雙手在她背上，肩上，輕輕的按，或是重重的按。一直到我在她的脖子發現一塊藥膏。

『媽，妳的脖子怎麼了？』

『沒什麼，藥膏貼貼就好。』

『真的嗎？還是我請Eric帶你去醫院做檢查？』

媽總是說不，我常說她這是老倔強。

雖是這樣，我還是私自的跟Eric談好，請他帶媽去醫院做個檢查，畢竟年紀也有了，防著點總比放任不管來得好。

『行了，來吃早飯吧！我給妳燉了麻油雞稀飯呢！』

媽拖著緩慢的腳步，在廚房拿碗，舀湯，關火。

看著面前的媽，跟年輕時那個意氣風發，迷人的媽大大不同。

以前的媽寵孩子，現在的媽更寵孩子，還一次寵兩個，只是年華終究是會不堪的老去。

當我和媽在餐桌坐定位，小碧才興高采烈的從書房蹦過來。

『乾媽，乾媽，妳看，又有氣球了。』

氣球？

這下可糟了！

媽在這，我該怎麼處理這氣球呢？

我偷偷看了媽一眼，面無表情。

要是我在餐桌上看紙條，媽一定會問是什麼紙條，一定會誤會我在跟別人亂搞。

我又偷看了媽一眼。

『別偷看了，我知道這事兒，小碧媽媽告訴我了。』

媽繼續扒著碗裡的飯，也替小碧添了一碗。

這時候還真慶幸碧姐的多嘴，否則這關還真不知道怎麼過。

或許碧姐老早想到會遇到這種情形，所以就先告訴了媽，算是先替我解圍吧！

但，是怎麼樣的說法呀！這倒是令我很擔心。

『阿楓啊！先吃飯，肚子重要。』

『放心，我不會偷看的。你們小倆口的事兒我不會多管的。』

啊！這……我就知道。

小倆口……，碧姐真是的。

這下子好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

好久不見，

嗯！我是說，好久不見妳的紙條。

不曉得上回的邀請妳考慮的怎麼樣？

不過沒關係，時間還早，妳可以慢慢考慮。

雖然我急著想知道答案。

急著想近距離目睹妳的美麗。

還有，差點忘了，要恭喜妳懷孕了，不曉得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例如逗妳笑，聽說懷孕媽媽容易脾氣暴躁，聽點笑話，多笑一點，有助胎教喔！

我很喜歡小孩子，如果妳生產之後，需要工作賺錢，沒空帶小孩，我可以幫妳帶喔！錢的部分，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神秘人是不是有問題啊？

我如果找不到人帶小孩，可以找媽，可以拜託殷朵跟碧姐，也可以請保姆，為什麼要找他？

這算是一則笑話嗎？

我覺得一點都不好笑，而且他為什麼知道我懷孕，我根本沒有回他信箋或是任何紙條。

會是碧姐嗎？

碧姐會暗自跟神秘人有聯繫嗎？

應該不會吧！

再怎麼說神秘人追求我也算是重要的事，如果有，碧姐應該會先問過我，倒不至於這麼多嘴。

大概是被神秘人看到我大肚子的模樣了吧！

『阿楓啊！如果沒事兒的話，媽就帶著小碧散步去了，妳可要在家裡好好待著，別亂跑啊！』

果不其然，媽跟小碧的確也很投緣，她們幾乎是跳過培養感情的階段，根本是完全熟人的狀態。

又或許媽是為了不想多管我跟神秘人的事，所以刻意不留在現場？

嗯！百分之百有可能。

再怎麼說老人家總有接受不了的新觀念。

這一次我依然打算採取不回應的態度，免得神秘人會認為我不斷給他機會，這樣他就會對我們之間關係發展更加期待。

不過說真的，當我還不知道懷孕這件事情之前，有那麼一段時間，我似乎把神秘人的出現看的很重要，甚至每天固定都會到書房去巡視有無氣球送來，真的，那一陣子我在讀日記時，常覺得心虛，但卻又不知道為什麼，我一點都不覺得愧疚，反而更想念殷祺，也不想放過神秘人所送來的每封信。

這件事，是個秘密，碧姐全然不知，我曾經也想假裝不知道。

這不知道是一種什麼現象？

是錯覺？還是習慣？

我不知道。

但這樣的念頭在得知自己懷孕之後，也就完全打消。

我也故意不想向任何人提，我不想被認為是一個有可能對殷祺不忠的女人。

雖然是這樣，現在收到信還是會有點小小的竊喜。

『葉楓聆小姐，掛號。』

『有人在家嗎？有葉楓聆小姐的掛號。』

掛號？

這時候為什麼會有掛號？

☼

是一張邀請函。

還是從氣球專賣店發出來的。

Eric還真奇怪，有活動直接告訴我就好了。

這麼麻煩，還寄什麼掛號？

奇怪的是，邀請函上的日期，跟神秘人開出的日期一樣，都是三個月後。

是碰巧嗎？

還是Eric刻意要在那天辦活動？

好讓我有個方便拒絕神秘人的理由？

或者Eric等於神秘人？

這樣的邏輯應該也成立，但是，Eric對碧姐的心意我已經相當瞭解，他不可能一人分飾兩角，一邊專心對碧姐，一邊又認真追求我。

那如果不是這樣，又是為什麼？

『楓葉，想什麼呢？』

『懷孕媽媽還久站，不嫌腰痠啊？』

Eric提著一堆黑糖糕出現在我面前。

我急著收起邀請函，免得暴露心思。

沒有把握的事情，還是先別想的太深才好。

『只有妳一個啊？』

『是啊！碧姐去開店，媽帶著小碧散步去了。』

『這樣啊！我跟妳說，這剛出爐的黑糖糕……………。』

其實我並沒有很認真的聽他說話，因為我在想是否要趁現在沒人問清楚，還是……？

『妳是不是很累啊！我扶妳進去休息好了。』Eric表情充滿了疑惑，想是在猜我在想什麼。

『不用了，我在沙發上坐坐就好。』『Eric……。』

『啊？』

『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我。』我想還是問清楚比較好，免得一顆心晃來晃去的，感覺真不舒服。

Eric不解的表情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我看他坐立難安的樣子，我心裡更是擔憂。

『什麼事啊！嚴肅成這樣。』

『你最近是不是有玩角色扮演的習慣啊？』

話才剛說出口，Eric就開始大笑。

『楓葉，妳很怪喔！好端端的，問起這方面的事……，我們是很熟了，但是講這些，不太好吧！』

『會嗎？我真的很想知道耶！』

『別鬧了，妳是懷孕媽媽耶！角色扮演這話題很破壞胎教。』

破壞胎教？

天啊！該死的口誤。

『吼！不是啦！你搞錯意思了。』

『我的意思是說，你最近是不是同時有兩種身份？』

Eric說，他的確有兩種身份的時候，我心撲撲跳了好久。

後來他又說，第一個身份是老公，第二個身份是爸爸，頓時間讓我有被耍的感覺。

『好吧！我直接問好了。神秘人是不是你假扮的？』

Eric雙眼睜的很大，開始跟我扯東扯西，不專心聽我說話，像個失智老人似的。

『怎麼可能嘛！妳想太多了。』

既然問不出，那我只好把邀請卡秀出來，這樣總該說實話了吧！

『唉！我就知道……。』

Eric說，邀請卡是公司員工寄的，因為員工老是問說我這個掛名負責人怎麼從來不到公司關切，所以特別想邀請我到公司跟大家聚聚。

『那為什麼日期跟神秘人開出的日期一模一樣？』

『那還不簡單，他們認為那時候妳應該生產了吧！約那個時候，比較方便啊！』

真的是這樣嗎？

我還是有點難以置信。

但又找不到不該相信的理由。

『相信我，事情真的就是這樣，別想太多了。』

Eric現在活像一個被老婆誤會有外遇的老公，不僅表情糾結，連腳步都開始打結了。看他這個模樣，或許真的是我想太多。

我們雙方都解開疑惑之後，我才恢復平常的講話方式，請他週末排個時間帶媽去醫院檢查，順便替我跑一趟殷朵家，因為我漏了一本殷祺的日記，忘了帶回來。

在Eric替我拿回日記本之前，我只好提早先看手邊僅剩的第二本了。

反正內容都是寫我們之間的事情，少了第一本，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才對。

這一本的日期從93年開始，也就是殷祺跟我求婚那一年。

(這一篇新的連載其實再去年老妹發病前，就打完了。只是一直當做存貨擺著。這幾天也苦無心緒創作，為了讓大家再多記著我一點，所以就把這篇新連載放出籠，讓大家感覺一下我真的沒有偷懶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