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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創作

真愛氣球(18)

文by cindy野

總算是回到家了。

呼吸著自己家裡的空氣，踩著自己家裡的地板，除了輕鬆自在的舒坦感受，恐怕也找不到更適合的形容詞了，硬要形容的話，就是實在。

但我的預估錯誤。

沒有一大堆的氣球迎接我，而是……只有三顆氣球。

看來我太高估我在神秘人心目中的地位了。

套一句年輕人愛說的話──傻眼。

沒錯，我簡直是傻眼了。

縱使好奇心再大，瞭解神秘人到底寫了些什麼這回事，還是先暫時擱著。

現在我覺得好累，想先睡一下。

肚子裡多了一個重量，連精神都以兩倍的速度消散。

讓我不由得要說一句，懷孕媽媽真辛苦，媽媽真偉大。

至於這三顆氣球，就繼續讓它們在窗桿上飄吧！

依我看，它們非常樂意。

☼

『醒了？睡的好嗎？』碧姐穿著圍裙，同時扮演著多重角色，像個疼愛女兒的老母親，又像情如姊妹的好朋友，無論是哪一個，都令人無法忽略她眼底流露的那股熾熱的專注，以及瀰漫在我胸口的貼心。

香味撲鼻的廚房，碧姐正站在那兒為了我洗手做羹湯。

我葉楓聆三生有幸，不知上輩子哪兒修來的好福氣，才能有這麼一位好知心，對我這麼殷切的照應。

雖然這輩子行至於此風吹雨打多過安穩平靜，卻也是很有福報了。

碧姐對我的恩惠，我一定會謹記在心。

『碧姐，有妳這麼照顧，我怎麼敢睡不好？』

『這樣子好了，如果妳不嫌我年紀大，乾脆收我當妳的乾女兒吧！有妳這種母親，我真是再幸福不過了。』

對於我的幽默，碧姐只回了我一句話。『想的美，我可不想這麼快當阿嬤。』

呵！說的也是，我肚子裡還有一個呢！

『真受不了妳們兩個，感情別好成這樣。我可是會吃醋！』

Eric又在旁邊嚷嚷。

『吃什麼醋，你又不是孕婦。』碧姐邊說邊切菜，落下的每一刀都非常整齊。

『也對啦！孕婦才喜歡吃酸的。』『但話說回來，除了這次暈倒之外，楓葉好像沒什麼害喜徵兆。』Eric倒是點醒了我這事。

我自己也覺得納悶，既然都四個多月了，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原來就是沒害喜。

真是有點怪異。

『待會我抽空跟當年替我接生的婦產科醫師聯絡一下，約定了時間，就帶楓聆去給他做個徹底的檢查。』

果真是一個孩子的媽，行程都替我想好了。

『現在，只要顧吃飯就行了。』碧姐推了一碗公的白飯到我面前，配菜更不用說，都是一堆一堆的。看來這下子真要被當成母豬供奉了。

我現在才終於瞭解，為什麼許多生過孩子的女人都會說，女人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候就是懷孕期間，任何事情都有人替妳安排好，替妳打理好，簡直過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舒適生活。雖然挺在前頭的肚子，重的嚇人。但母子兩人一起享受著被伺候的感覺，那真是一生只有一次的無比光榮啊！可以說是花錢都買不到的絕佳體驗呢！

☼

飯後，依然挺著一顆飽滿的肚子，吃著碧姐特別洗乾淨切好的水果。

大概是因為要討我這個孕婦的歡心，連水果叉都特別挑選精緻的材質，閃閃發光的色澤，的確讓人心情大好，更襯托出水果的清甜。

『碧姐，妳該不會從今天開始，就要我吃這麼一堆東西吧！』

自小胃口不大，突然要我訓練孕婦的食量，實在有點勉強。

『當然啊！妳不吃，孩子總是要吃。妳這麼瘦弱的身材，哪能提供多少營養。還是勉強一點吃吧！現在吃多一點，好儲存到時候自然產的力氣。』

自然產。沒錯，聽有經驗的人說自然產的確需要很多力氣，我可不想剖腹生，好恐怖的感覺。

『我老婆就是懷孕時吃太少，生產的時候所有力量都擠了出來，就是生不出來。所以她現在肚子上才會有那麼一道疤痕。』

原來碧姐是剖腹產生下小碧的啊！

好勇敢喔！

『那你有陪著她到小碧出世嗎？』

『當然有。』

Eric說碧姐當時硬把他拉進去，說要拍攝紀錄片。

看的他當場嚇昏。

『想不想看啊？』

『你欠揍啊！這麼血淋淋的東西要拿給她看，小心她看完之後就不敢生了。』

深思之後，我也決定不看，那太恐怖了。

生孩子這種事，還是不要預先知道當場情況，免得真要生的時候，腦袋會瞬間驚嚇過度而膨脹。

『我在想，如果殷祺知道我懷孕了，不知道會不會很開心？』

那還用說，一定會開心的吧！

若是他開心的活過來，或許我會開心的早產也說不定。

偏偏這些都是不可能的事。

『一定會開心的。』『別說這些無法驗證的假設性問題了。』

『我們來討論一下給孩子取名的事吧！』Eric激動的像是自己的老婆又懷孕了。

很多時候我真覺得我們三人之間的關係很微妙，碧姐明明知道Eric曾經很愛很愛我，卻願意把我當成好朋友來對待，現在看到Eric這麼激動，我真想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楓葉懷的是女孩，不曉得個性上會像誰呢？該取什麼名字呢？』Eric皺起眉頭深思的模樣，像是在思考一件千古以來，不得其解的歷史考題。

『楓聆的名字充滿藝術氣息，又是風鈴，又是楓葉，不如來取個類似的名字，當作是種傳承。』碧姐的提議我很喜歡。

『杜鵑琇？』『杜鵑琇？怎麼樣？』

『杜鵑有杜鵑鳥，也有杜鵑花，琇又是一種美石。小名就直接引用杜鵑二字，也可以加個小字，成了小杜鵑，而長大之後就叫鵑琇，怎麼樣？』既然要取個類似的名字，這名字應該非常適合，鳥語花香，意味雋永。

『杜鵑，鵑琇。』『還挺順的，老公，這名字很好吧！』

Eric跟碧姐反覆的念了這個名字幾遍，頻頻點頭稱是。

真好，我的肚子裡住了朵幼苗，我和殷祺的孩子──杜鵑琇。

『我的小杜鵑，要好好長大，平安出生，知道嗎？』

看著原本扁平的肚皮，忽然孕育了小生命，深深感悟生命的美妙里程，其實就在接續與傳承。期待這唯一的傳承，能夠替我們所經歷的缺憾過往，喚回更多晴朗的未來，拼湊更多的傳承。

如此一來，殷祺在天堂應該更能夠獲得安息吧！

☼

深夜，帶著在白天就補滿的精神，一人待在書房。

碧姐帶著一下子卯起勁為我做飯而用完體力的虛弱，已早早入眠了。

小碧則是纏著Eric說床邊故事哄騙她入睡。

這一家子果真很幸福吧！

再過不久，也將會有個女娃娃天天這麼纏著我，要我餵她喝奶，要我給她抱抱，要我給她哼曲子入眠，要我給她所有我擁有的一切。

對於這一天，我真是迫不及待。

不過，以目前來說，真正迫在眉梢的還有一件事，神秘人留下的三張信箋。

我不在的這兩三天，他究竟寫了些什麼？

好久不見。還記得我嗎？

為了不讓妳忘記我，我只好再自我介紹一次。

我就是妳朝思暮想的神秘的花使者。

真不要臉！誰對他朝思暮想，我還嫌他陰魂不散呢！

妳就承認嘛！

要不然妳為什麼這麼好奇每一次我寫的內容？

如果不想我的話，偶爾一次把我寫的信箋當作廢紙扔掉，其實對妳也沒差嘛！

那又何必這麼好奇呢？

哈哈，被我猜中了吧！

妳果然很好奇我想對妳說什麼，妳果然很想我。

什麼跟什麼嘛！

這傢伙換新招數了啊！

真是臉皮厚的不像話。

好了，不跟妳開玩笑了。（掌嘴中）

其實是我很想妳啦！

很久沒收到妳的氣球，我以為妳真的要拒絕我了。

吼！掌什麼嘴，我又看不到。

有誠意道歉，怎麼不用捏的！

好嘛！別生氣了。

才不想跟莫名其妙的人動氣，免得打擾到我的小杜鵑。

其實我一直在考慮要挑什麼時機以真面目見妳，而不只是獻上白紙黑字。

光以這突兀的追求方法繼續下去，雖然很創新，但總是缺少一份真實的內心感受。

這樣吧！

妳來幫我決定，給我一個答案吧！

讓我們有一次機會把這一切從迷幻中搬上現實，如何？

這……這才真的太突兀了吧！

以真面目見我啊！

這、這不太好吧！

我現在都懷孕了，哪有可能去給他什麼機會把迷幻搬上現實，就算我答應，碧姐殷朵都不會答應的。

事實上，也不允許。

事實上，我們什麼都不是，何須成真什麼，實現什麼？

怎麼樣？美麗的楓聆小姐，是否願意給身在迷幻中的我，對妳朝思暮想的神秘花使者一次機會呢！

如果妳願意，下一次回我信的時候，就以這張邀請卡回覆吧！

滿心期待的神秘花使者，會一直等待妳的應允。

真傷腦筋！

什麼時候不邀請，偏偏在這個時候。

先別管他有什麼企圖，我真的很好奇他究竟是誰。

可是我現在懷孕，真是的，一切好不湊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