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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0/18 12:32:44瀏覽711|回應2|推薦34 | |
凌鷗來研究生團契的那一晚﹐我剛好有事缺席。 未見其人﹐但隨著這名字閃在我腦海裡的是一個雙目有神﹐英氣煥發﹐常帶笑容的青年﹐就像在藍天碧海中翱翔的白鳥﹐悠然自在的散發活潑的生命力。 等見到他﹐我不免一怔﹔他與我的想像相差太大。 長長的頭髮垂披下來﹐覆住後頸與前額﹔寬大的襯衫罩著微駝的上身﹐嘴角了無笑意。那雙隱在淺褐色鏡片後的眼睛﹐瞪著人瞧時﹐好像在乞求一絲友誼﹔等有人走近他﹐又變得拒人於千里外的冰冷。整個人像剛從憂鬱的染缸中走出來﹐全無煥發的生氣。 聚完會大家三五成群的談笑著﹐凌鷗退到一角﹐燃起一支煙﹐而後兀自躲在淡藍的煙霧裡﹐似乎在沉思。團契是沒有人抽煙的﹐因此他的動作雖然安靜﹐卻顯得突出。有人走過去﹐對他打個招呼﹐談幾y話﹐但也止於日常的寒喧。 那一陣子幾乎每個禮拜的聚會他都參加。福音小組討論時﹐他聽著﹐偶而也發言﹐可是整個表情沒什麼改變﹐總像在追尋什麼﹐趨近了目標又忙不迭地的逃開﹔摸索、尋覓、猜疑、拒絕﹐他毫無覺察的重複著整個循環。 半年後的感恩節聚會﹐吃完飯大家圍坐一圈﹐每個人述說過去一年值得感謝的事及對未來的期許。凌鷗也說了一些話﹐我聽著﹐覺得他的心靈像個戰場﹐大大小小的爭戰在那裡進行著。 「。。。我長大後就覺得人心是最壞的﹐到處有欺騙、壓榨、剝削。。。畢業後作生意﹐有的人本來是朋友﹐可以為金錢而一夕翻臉﹐這使我認為人世間沒有可靠的。。。以前為了工作需要﹐曾來美國幾次﹔但這次我決定長久留下來﹐不打算回去了。。。我來到團契﹐這是個很不同的圈子﹐過去這幾個月為入學申請﹐有基督徒給我很大的幫助﹐否則我早就待不下去了。。。。」 後來我間接知道﹐凌鷗那不愉快的過去裡﹐還包括一份破碎的感情。 自那以後﹐功課與打工使他十分忙碌﹐來聚會的次數顯著減少。 隔年三月初他又來了。聚會已經開始﹐我正好在外面等人﹐他也不急著進去﹐習慣性的點了根煙﹐慢慢吸著。 我問道﹕「你接受基督信仰了嗎﹖」 他搖搖頭﹐反問﹕「在接受的前後﹐你真的體會生命的改變﹖」 「當然﹗」我試著用最淺明的語句描述那段經歷。他聽著﹐突然迸出一句﹕「我媽媽也是基督徒﹐好幾年了﹗」 「那她一定常為你禱告﹐希望你也能夠相信﹗」 他聳聳肩﹕「等我把一些問題解決了﹐再說吧﹗」 「什麼問題﹖」 「我是相信末日審判的﹐人作惡總要有公平的結局。可是人藉著耶穌﹐認罪﹐神就肯再接納罪人﹐我很難接受。。。雖然我也是需要救恩﹐可是我還是難以饒恕傷害過我的人。。。」 我忘了又談了什麼﹐只記得最後我對他說﹕「我想你至終應該會接受耶穌為你生命之主﹐因為你已經走的這麼接近了。」 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 幾個月後在打工時﹐他被人發現昏迷倒地﹐送醫急救﹐卻再也沒醒過來。 他 --- 到底還是沒有接受基督的救恩。 在他喪禮前後﹐我心裡有著說不出的傷痛與虧欠。不到一年前﹐他才說不打算回到生長之地﹐反覆講了兩、三遍以示決心﹐誰想到竟是這樣的「留下來」﹖ 經過了事業與情感的不順利﹐他帶著殘餘的勇氣來到異國﹐掙扎著要再有新的開始 --- 包括心靈的旅程。 他來到團契﹐尋找可治癒他內心紛亂的解藥﹐他渴望歇息﹐他企求平安。 如果那天晚上﹐我肯多談一點﹐如果我多為他的靈魂慇切代禱﹐如果我曾多付出一點關懷﹐如果。。。﹐是不是會有不同的結局 ---- 在永恆裡﹖ 「趁著白日﹐我們必須作那差我來者的工﹐黑夜將到﹐就沒有人能作工了。」 白日﹐是我可工作的時間﹔豈不也意味著需要福音之人能被工作的時間﹖ 像一個溺水的人﹐浮沉著﹐一個大浪打來﹐把他推向岸邊﹔只要他肯奮力伸出手﹐只要岸上的人也肯傾身接住﹐把他往上曳﹐他就得救了。可是彼此都疏怠﹐誤了那一刻﹐再一個浪捲來﹐他就永遠的去了。 這樣的故事﹐能讓它重演幾回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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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