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試入學申請終於有結果了，但不盡如人意，師生皆失望，這師是指導師，上課前先拐進導師室了解狀況，導師一臉不樂地遞來教務處印妥的統計表，我隨意瀏覽，大部分學生名花有主，只有五位學生確定得參加六月份的基測，繼續為升學之路忙碌，但是幾位三年來始終努力，校榜前幾名的學生卻未能如願進入耳熟能詳的明星高中，而且大部分學生落進非第一自願學校，這才是導師失意的主因。

上課鈴聲響起，踏入教室，沒有往常的歡樂氣氛，多半學生的笑容不見了，我不禁疑惑，不論花落哪家，不都是自己選填的自願?既然選擇在前，為何因結果失意?

陰沉的空氣，我太不習慣了，任課老師有必要重振士氣，於是我故作幽默說:「怎樣，金榜題名了，以後還需要上課嗎?」

一位坐在講桌前的學生低聲回答:「還有段考要考。」她向來笑臉盈盈，現在可是面無表情。免試升學申請，她只分發到第四自願，第一自願學校才是她真正所愛。她是跟著我三年的小老師，從天真無知到能揣摸師意，負責盡職，令人疼惜。              　

我努力張著笑臉繼續說:「是呀!做事要有頭有尾，最後一次段考雖然無關升學，還是要把握。來!我們繼續上課。」

我的喊話不具任何效益，多半學生仍是頹廢氣餒，鼓不起精神，這也不能怪他們，一早到校獲知訊息，結果非自己所願，猶如晴天霹靂，陡然暈頭轉向，滿心的失望與不甘心無從宣洩，他們畢竟才十五、六歲，閱歷輕淺，如何能看開人生轉捩點上的一點挫折?

我闔起課本，笑意仍在，說到：「無論唸哪一所學校，完全要靠自己，你們不要只看到建中或北一女進台大的人數很多，就以為這些學校是前程似錦的唯一保證，你們不知道他們也有落榜的學生嗎?明星學校精英叢集素質較高，但也必須具備努力不懈精神，才可能進入理想大學。所以你們就面對現實，去找家英語補習班提升英文能力，數學也順便補一補，把眼光放在三年後的大學考試，真的實力夠了，自然可以與明星學校的學生力拼高下，不要只執著眼前的失意。」

自以為剴切之言，學生表情仍是一副天即將塌下的悲觀，我忍不住嘆口氣，說：「請相信老師的話，成敗操之在己，以你們的實力，好好把握未來三年，希望仍大。何況，唸附近高中有何不好?減少通車時間，避免舟車勞頓，可以加長睡眠時間與唸書時間，對你們反而有利。你們去打聽看看，我們學校有幾個老師高中唸建中、北一女?還不都考上好大學，為人師表。你們目前首要任務，如何豐富實力，加強競爭力，不要消極悲觀了。」

這時，有位學生憤憤不平地發言：「有些人很壞，他明知免試升學進不了建中，一開始便打算參加基測，可又偏偏要提出免試申請，佔了他人名額。」

我知道各班都有抱著打帶跑戰術的學生，他們今年還算幸運，至少有基測做為最後衝刺的機會，明年十二年國教全面實施，一次便定江山，任何的抱怨與不滿，只能慢慢消化。

或許回家與家長磋商了，也經過一夜長考，多半學生已願意接納事實，今天又是活潑可愛的一群，我才踏入教室，他們七嘴八舌說下午要去新學校報到，我故意開玩笑問，是否知道交通路線，不要坐錯車，找不到回家的路，別忘了警察是最好的人民保母。我的小老師重新掛上笑容，表示下午媽媽會陪她去新學校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