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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0/27 11:19:08瀏覽738|回應1|推薦5 | |
口述歷史經驗談 全世界所有古文明的歷史都源自口述歷史,一直到今天還有很多原始部落以口述歷史傳述他們祖先的故事。到了有文字出現,口述歷史的重要性逐漸下降,但是不會消失,一直到太史公的史記還有很多聽來的說法。但是口述歷史成為一門獨立的史學方法卻是近代的事。 口述歷史漸漸被史家重視源自於史學界對「歷史」定義的多元化,歷史不只帝王將相的歷史,庶民的生活,庶民的思維,族群的性格特色,在學中應該占重要的地位而歷史往往輕忽他們相關的資料,此外過去歷史對史家而言像結構技師,能正確無誤地畫出一張結構圖已屬不易,史家無力兼顧外牆的顏色,室內的裝潢,但是口述歷史就像裝潢建村,可以豐富建築的內容。 到了二十世紀非但口述歷史的專業方法大幅進步,而且口述歷史應用的範圍也不限史學。社會學、心理學、醫學皆可透口述歷史的協助完成某些特定工作。 但是口述歷史在海峽兩岸都只停頓在萌芽階段,尤其在實務方面,距口述歷史學的標準還差一大距離,台灣情形略好,因為官方如國史館、中央研究院或各大學院所均有口述歷史作品、但是多屬歷史人物如 等。(附件一) 台灣的口述歷史作品有關民國人物的口述歷史優點是這些民國人物在作口述歷史時平均年齡均在七十五歲以上,早已退休多時,且同時代的人物或早已物化,或也早退休了,不存在現實利害的顧慮,多半可暢所欲言,且台灣政治空氣比較自由,沒有人會擔心思想問題而言不由衷,其史料可信度較高,但是台灣學者作口述歷史時,口述歷史尚不十分成熟,鮮有錄音或錄影者,故有關出版品不能證明百分之百忠於口述者的思想。 到了民進黨時代,所謂綠色御用學者,完全不遵守口述歷史的學術方法,更不遵守口述歷史的道德規章,所以民進黨御用學者有關二二八、有關國民政府來台初期。訪問本省老一輩的口述歷史學術價值不高,除了在提問時過度用引導,暗示被訪問題說出訪問者希望的答案外,甚至用曲解、篡改的方法來達到其醜化國民黨的目的。 節錄參加復旦大學──「口述歷史以二二八為例」(附件二) 所以在國民黨時期,無論國史館、中央研究院的口述歷史儘管不夠嚴謹,但是如果仔細參照載日國家檔案發現失實的部份不多。但是綠色學者的口述歷史史料價值實在不高,因為有關日本投降、國府遷台、日產接收、二二八、白色恐怖等歷史、除了訪問者政治目的而蓄意誘導被訪問者外,上述口述歷史事件,被訪問者有集體撒謊現象。 口述歷史家發現被訪問者若有集體撒謊現象,是很常見的事,如二次大戰的老兵,參加越戰的美國士兵,中國抗日時期的逃兵,參加二二八暴亂的台灣民眾等,集體撒謊原因很多,或因逃避良心譴責或為逃避法律責任,或受社會價值觀改變影響等等。作口述歷史者要慎重分辨,慎重應付這種集團撒謊現象,否則不但使歷史真相更加模糊,而且無形中做了撒謊者的幫凶。 如果一個口述歷史的工作者有足夠的專業知識,事先對訪問者的背景有深入瞭解,事先題目設想得很周延,則非但可以發覺被訪問者所述是否屬實,而且有時可深入被訪問者的心靈深處,探索其撒謊動機,則可能有意外之收穫。 本人曾做過五十餘位抗日老兵及二十餘位參加過二二八事件本省人的口述歷史,目的是瞭解二二八事件參與者的心理狀態,以及抗日期間徵兵與逃兵問題,在做他們口述歷史時發現有下列困難,使口述歷史的價值打了折扣。 一、有些被訪問對象拒絕錄音,所以無法證實筆者的問答之間完全據實記錄。 二、有些方言包括台語、粵語、江西方言,筆者不攻保證完全瞭解被訪問者的意思。 三、筆者發覺提問時很難掌握「適度題示」,因為如果不提示被訪問者可能海闊天空地談一些與筆者目的不相關的,甚至沒有史料價值的瑣事,或者放言高論談一些被訪問者自妁以為是的史觀,但是如果提示太清楚,引起被訪問者的警覺性,或避而不談,或編造故事,也會影響口述歷史的真實性。 四、被訪問者如果年齡過高、健康狀態不佳、記憶力衰退、心理狀況有問題、或本人受當下政治空氣、意識型態的影響,則這種口述歷史學術價值很低,只有參考或統計價值。 以上的問題不但是筆者親身經歷的問題,而且是所有口述歷史研究者共同的問題,問題如何解決,如何化腐朽為神奇,有待口述歷史學者進一步努力,對於上述問題,茲舉兩個實例以為讀者參考。 案例一,訪問二二八參與者: 訪問對象:二二八參與者葉某某,台北人,年七十四歲。 目的:瞭解二二八參與者對二二八的回憶及觀點、心態。 時間: 地點:信義區某里長辦公室。 工具:錄音機。 內容節錄: 問:二二八那年你幾歲,還在讀書嗎? 答:約十七歲,在讀高二。 問:什麼學校。 答:xx商職。 問:在日據時代你們恨日本人嗎? 答:老一輩的人恨,但是恨在心裡,年青人大多不恨,因為很多年捎人自以為是日人。 問:二二八那天你還記得嗎?何時知道這消息? 答:記得。大約中午三張犁有人聚會,先敲鑼鼓,人集齊了以後有人演講。 問:演講內容是什麼? 答:蔣主席很好,三民主義很好,陳儀是貪官污吏,我們要把陳儀趕走。 問:你參加過任何團體嗎? 答:沒有。 問:但是為什麼警總學生自新名單有你的名字呢? 答:那是警總亂寫的。 問:你寫過悔過書嗎? 答:從來沒有,我沒犯錯,為什麼要寫悔過書? 問:你曾經在街上毆打外省人嗎? 答:只踢過一個外省人一腳。 問:為什麼踢他? 答:因為他是貪官污吏。 問:二二八那段時間,你自以為是日本人還是中國人? 答:台灣光復前我以為我是日本人,光復後我以為我是中國人,二二八那段時間我又以為自己是日本人……………。 問:二二八期間你聽過本省人到醫院打外省人,把外省人趕出醫院,同時警告醫院不得收留外省傷患這件事嗎?。 答:沒有,從來沒有聽過這種事。 問:你認為除了長官公署公務員貪污外,二二八最重要的原因是什麼? 答:是通貨膨脹。 問:二二八以後你看到過外省軍隊開槍殺人嗎?。 答:有。 問:在何處?,何時? 答:大約是在 問:死了多少人? 答:至少死了幾十個人。 問:曾經在街上發現屍體嗎? 答:到處都是屍體,有的已經發臭。 這是蔡某某訪談記錄的一部份,從上述訪談可以得到一些有價值的資料,如在日據時代自以為是日本人,光復後因為中國是戰勝國,所以自認為是中國人,到了二二八發生以後受皇民份子及民軍宣傳又自以為是日本人,突顯了當時因為政局混亂引起的認同混亂。而認同混亂正是二二八問題惡化的主因。 但是 一、被訪者說聽到的演講內容,應非事實。據檔案受當時報紙記載演講內容除打倒陳儀外尚有要求自治,台人治台,國軍繳械,國軍全部調回國內等。被訪問者說法類似嫌犯口供,顯系脫罪之詞,至少沒說出聽到演講的全部內容。 二、被訪問者曾參加「學生糾察隊」被捕,罪名是毆打外省人。後因國府寬大政策未被起訴,寫悔過書交由學校管束了事,被詢問者對此一段情節完全隱瞞,甚至說是「警總亂寫的」。查二二八時蔡某某是個十幾歲的小人物,參加暴亂學生很多,警總沒有理由編故事陷害他。 三、長官公署開槍是在二二八上午,被訪問者很可能不在現場,長官公署開槍官方檔案死一人傷二人,與開槍警衛事後回憶錄說法相符。綠色學者誇大死亡人數,但據筆者根據各種資料研判,死亡不可能超過五人,「死了幾十個人」,顯然系信口開河,或事後聽說,久之造成記憶錯亂。 四、滿街都是屍體亦非事實,查二二八後曾戒嚴, 案例二,參加抗日、國共內戰老兵 對象:曹xx,山東人,一九二○年曾參加抗日、國共內戰。 時間:二○○一年七月六日、七月八日下午三時至五時。 地點:北市復興南路筆者辦公室。 目的:瞭解有關徵兵、抓兵、逃兵、傷兵等問題。 問:你什麼時候入伍當兵? 答:約十五、六歲。 問:當時你在做什麼? 答:我在讀高中。 問:是自願入伍嗎? 答:不是,是被國民黨抓去當兵的。 問:伙們村裡只有你一人被抓? 答:不是,先後有十幾個人被抓。 問:先後是什麼意思?是分批抓走嗎? 答:是的。 問:抓兵時是區長陪軍人一起來的嗎? 答:是的。咦!你怎麼知道? 我笑而不答。 問:你第一次入伍受訓多久才下部隊? 答:我也不清楚,因為訓練中心虐待新兵,所以訓了一半我就跑了。 問:那為什麼後來又去當兵? 答:我倒楣呀!後來又被抓了。 問:你待過幾個不同的單位?你的長官是誰? 答:不記得。只記得最後是跟劉玉章來台灣的 問:劉玉章這個人怎麼樣? 答:好樣的!打仗有種,待部下很好,我佩服他。 問:你身分證年齡正確嗎? 答:不正確,身分證報大了兩歲。 問:為什麼報大兩歲呢? 答:因為不報大軍中不要我。 我跟曹先生的談話方式也跟蔡先生一樣,先由他們自述生平,從童年趣事到求學經過,一生重要經歷等,在他們的敘述的過程中,我不經意地插問一些上述的問題。曹先生也沒有全說實話,分析如下: 一、國民政府推動兵役法配合縣市區級政府徵兵,但是許多無知鄉民逃兵,他們搞不清楚「被徵兵」與「被抓兵」有何不同。 二、曹先生受訓到一半逃跑了,真正農民逃跑了改名換姓回家種田,而曹先生又去當兵,且換多個不同部隊,可能是替富有人家子弟冒名頂替賺錢的「職業軍人」。 三、先說被抓兵,又說身分證報大兩歲,因為年齡太小怕軍隊不收他,因為談話時昨間很長,曹先生說漏了嘴又沒有查覺,但是這個矛盾可以說明曹先生到底是被徵徵兵、被抓兵或自願當兵?沒說實話! 口述歷史的困境與侷限性 口述歷史學是一門獨立的學問,與口述歷史的應用有些差距;這跟邏輯學及運用邏輯學一樣。口述歷史作為史學方法之一,有許多難以克服的困境,部份口述歷史學者不贊成訪問者向被訪問提示問題,或引導被訪問者陳述特定事物,但是有些被訪問者會海闊天空地說了半天,而所述者皆雞毛蒜皮小事,毫無史料價值,但是如果引導、提示太多,又恐怕影響陳述者的想法而使所述失真。 因此口述歷史工作者必須對被訪問早的身世、背景、學經歷以及所處的歷史環境有充分的瞭解,如此方能正確無誤把進度引導被訪問早說出口述歷史工作者想要知道的事,才能分辨出敘述者所言何為真何為偽。 口述歷史工作者對被訪問人論及的歷史人物、歷史事件的價值判斷僅有參考價值,而不可輕率採信,如唐德剛在做李宗仁口述歷史時,李宗仁談到李在護國軍當小排長時中國政局的看法,唐德剛婉轉告訴李宗仁,你只要談當排長時的回憶就好,因為一個年青小排長在當時對中國政局的看法,毫無史料價值。又如訪問二二八參與者,只要問他們參與的經過、被捕的經過、釋放的經過即可,不必問陳儀施政的好壞,因為身為不重要的從犯,這些事不是他們所能回答的,他們的回答也毫無史料價值。又如在文革結束前的口述歷史、自傳,由於大陸思想控制,有關政治、思想等敏感問題的文字一律不可信,一律沒有史料價值。 口述歷史是史學方法的一種,口述歷史的記錄,無論文字、影音都是歷史素材之一,口述歷史的不可靠因素太多,口述歷史雖可補官方檔案之不足,糾正官方的一面之詞,但是史學工作者萬不可對口述歷史的陳述照單全收,更不可用口述者的說法來臧否人物,來評論歷史事件的是非,如台灣李敖用文革時期政治犯的回憶錄;綠色學者用參加二二八暴亂暴徒的口述資料,作為評斷歷史人物是非,解讀歷史事件評斷陳儀的功過。這種文章只是政治宣傳品,毫無學術價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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