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3.21 百道新出版研究院/格雷厄姆.科斯特(Graham Coster);鄭珍宇編譯
國外知名出版商選聘的企畫編輯更多的是來自於新聞行業的記者或者書業的行銷人員,這讓那些「根紅苗正的」編輯們面臨著危機。究竟怎樣才勝任圖書企畫編輯這一職位呢?來自英國奧蘭姆(Aurum Press)出版社的格雷厄姆.科斯特(Graham Coster)結合自身經歷對此表達了看法。
格雷厄姆.科斯特對史蒂芬.吉斯(Stephen Guise)指出編輯技能大不如前的文章做出了回應:在奧蘭姆出版社,我們沒有針對編輯進行培訓,我們一直都做的很好,他為非虛構類圖書編輯們撰寫了一份職業展望書,如果史蒂芬最近發表的文章中所陳述的觀點正確無誤的話,這些都希望能被升任至企畫職位的編輯們如今正陷入危機。不僅僅是因為非虛構類圖書銷量的大幅下滑,像Headline這樣的子品牌公司完全退出了市場,許多編輯也因此遭到解雇,還因為如今的出版公司在尋找寫作新秀,為日後非虛構類圖書的出版做準備時,他們甚至不再聘請任何編輯了,取而代之的是為人做行銷推廣,或者(在伊布里出版社的例子中)尋找那些能夠辨清作家達尼和作家謝麗爾之間區別之處的人們。我並沒有看到史蒂芬描繪的反面烏托邦世界的其中一半,但我卻可以認出另一半,並且對此我感到非常的輕鬆自在。
我是奧蘭姆公司的一名出版人,奧蘭姆是少有的完全致力於出版嚴肅的非虛構類圖書的出版公司之一,也是出版了「年度獨立非虛構類暢銷書」的出版商(《我是一個人在思考嗎:〈每日電訊報〉未發表的信件》一書自10月出版以來已售出了70,000冊)。上世紀20年代在面對著最嚴重的經濟衰退期時,英國第二大圖書零售連鎖書店在耶誕節前夕關門歇業,我們似乎有了一個創下了佳績的一年——英國圖書銷量大幅成長,營業額也表明了獲得了相類似的實質性改善。這樣顯著成功的秘訣是否至少能夠歸因於我們編輯部門的職能屬性和工作處理方式呢?
當然,首先,對去年出版的圖書做出出版決定的人中沒有一位是編輯出身——至少就史蒂芬對編輯這個術語的界定來看。在加入奧蘭姆之前我是一名記者,我的同事山姆.哈里森是一位書商。在此之前,我們倆誰也沒有過圖書出版行業工作的經驗(不過我在20年前曾在Chatto有過一個月的工作經驗,那時我和凱若琳.蜜雪兒被安排在了圖書宣傳部負責操作手動打字機)。當然了,縱觀歷史,這樣的事也毫不稀奇:許多最具活力的出版人都是來自編輯部之外的人士。托尼.戈德溫在加入企鵝出版公司之前曾是一位書商;卡門.卡沃利是從擔任圖書宣傳助理的職位做起的。但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呢,如果我現在想要招聘一位企畫編輯,我甚至會有意不在《書商》雜誌上發布招聘廣告,或者聯繫一個圖書出版行業內的獵頭?這會不會與史蒂芬想要隱含的意思恰恰相反,不從編輯部內部選聘企畫編輯絕對會是件好事,特別是對於非虛構類圖書編輯來說?
我企畫的嚴肅的非虛構類圖書中,至少有50%是完全是由我自己的設想做出來——完全原創的觀點。當然了,相比於等待版代為你推薦新選題,這樣的做書方式更為有趣,這麼做也可以避免大牌的出版公司以5萬英鎊的高要價從你手中搶走你看上的選題等諸如此類的事件重演——但這也同樣是一種第二天性的本性使然。作為一名自由記者,如果我不能一直產生關於專題和文章的新想法,我就會被餓死。我將我的同事山姆從水石書店挖了過來,他是水石書店一位頗有經驗的採購員,專門負責體育和娛樂類圖書。他將對於水石書店和整個圖書零售市場如何能售出更多數量的圖書的第一手認知融入到其整個新書的組稿過程中。
這些觀點聽起來是顯而易見的,甚至幾乎不值得撰文記錄下來。但是問題在於,與直覺相悖的是,如果有人還是將文學知識素養或者「編輯加工」能力奉為勝任企畫編輯的基本技能要求。我當然可以以我們的前任總編輯為例,她離開了奧蘭姆到某家頂尖的大學社擔任企畫編輯一職,因此這麼看來史蒂芬所擔憂的那種升職機會仍還是存在的——但在這個例子中存在這樣的可能性是因為一名優秀的文稿編輯被聘任為各類有成功潛質的圖書提出大量的設想,而這也正是她能成功地完成的任務。但是如果說我十年的圖書企畫經歷教會了我一件事,那就是一部好書和一部賣座的書與另一部好書或賣座的書之間並不存在必然的聯繫。當然了,你總是想要並竭盡全力出版盡可能最好的圖書,為此你需要知道如何與作者合作,以最終拿出一部最初希望呈現出的創作作品。(我們的一些作者最初確實因我們要求他們重新構思和修改的文字數量之多而被嚇著。)但是去做那些你必須要做的工作,最重要的是,純粹地成為這部書的最佳試讀讀者。沒有什麼秘訣可言。但是,在出版業內,一部精耕細作的作品卻無人問津也沒有任何意義,因為世界上沒有人願意讀這部書。
對於這個方面我並沒有太多的疑問,即便是對於伊布里出版社(Ebury)為一位知名專家打出的一則遭致眾人嘲笑的廣告。如果那就是他們想要出版的一類書(儘管2009年名人回憶錄類圖書的最終成績單或許會引起人們對這一細分市場的重新評估),那麼由誰負責來拿到這類書稿較好?一名市場行銷人員或許能成為一名優秀的企畫編輯——因為他能構想出成品圖書的最終模樣,並且關鍵的是,他們清楚如何能讓這部書緩緩地融入公眾意識以讓人們知曉並因此購買了這部書。我並沒有受過任何市場行銷方面的培訓,但是如果我在企畫一部圖書之前,在腦海中就已形成了關於這部書適合配上什麼樣的書名和裝幀設計的設想,那就更好了。這是潛在的讀者們將會和需要用來發現這部書的要素。
還有最後的一些思考。首先,我曾不止一次碰到一些非虛構類圖書企畫編輯們,在業餘時間完全不閱讀非虛構類圖書(只看小說讀物)。這點讓我感到相當吃驚。如果連你這個決定出版這些書的人都不是你自己出的書的目標讀者,那麼還有誰會是?其次,說你錄用的圖書是來自於其他精通文學人士的推薦的觀點是一種欺騙——即便你是從一位代理人或者其他的出版商手上買到的這部書稿。從另一方面看,新聞業是成為一名編輯的最佳訓練基地:只有在你與肯特郡之前的煤礦工人交談過之後或者在都柏林觀看了雪鐵龍2CV24小時比賽後,你才能對你的所見所聞做出報導,此時你的寫作工作才能開始。這也是為什麼《我是一個人在思考嗎?》一書成為一部賣座的圖書的原因所在了。全國各地的新聞報紙讀者在那裡,他們有不由自主的機智、義憤填膺、和反理性,這是他們對於發生的大事件和更多當天發生的新聞的反應。所有在書中寫下來的事情都來自於此,超越書本本身,基於我們所處的真實世界。這才是一名非虛構類圖書編輯的立身之處,誕生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