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時候我見到親友或大人，就會躲起來，每個人都說我這小孩很孤僻。又好像跟媽媽的緣分不是太深，後來長大就這裡搬搬、那裡住住，感覺四處在流浪，也沒有真正聽過媽媽心裡的聲音。

媽媽真的很愛爸爸。

我很像她，也愛爸爸。儘管爸爸媽媽在我出生前就已經分開，我卻沒有被丟下一直到現在。或許怪過爸爸，為什麼把一個家弄成這樣？不過也經過了幾十年下來，就算媽媽沒有再嫁，我們也沒有人怪爸。只是知道媽媽還是很愛很愛爸。

媽媽一直單身自己住也還未到退休年紀，卻因罹患了乳癌，我們幾個蘿蔔頭要她辭去工作，搬回家來住。我印象中從高中時跟爸爸他們住以後，就好像沒再帶過便當上學過了，都只帶一雙筷子，吃同學的便當，哈！當便當游擊手。當媽媽住回家來，現在我幾乎天天有愛心便當吃，覺得好幸福。

星期天晚上，剛好爸爸他們回來台北，看見家裡乾乾淨淨、煥然一新，媽媽做了一大桌子菜，有說有笑都吃得很滿足，爸爸偷偷跟我開心的說：「妳媽媽真是一個賢妻良母」我只是微笑說：「恩，很多年前，你就知道了吧…」

爸爸頓時好像回到我幾十年前的小時候，吃過晚飯跟我聊聊天，不準備在家過夜，說個再見就要走了。我正在幫媽媽染頭髮，一邊聽著歌，一邊跟爸爸說再見。這個時候我的眼淚隨著江蕙的歌聲，緩緩的落下。

媽媽沒有說什麼，靜靜的坐著讓我幫她染著頭上的白髮，隨口唱著『因為我是你的家後～』然後媽媽說話了，她說：「要知道選老公要選個愛妳的老公，不要像媽媽這樣當年跟外公堅持說要選自己很愛的，最後只能自己承受…」然後接著說：「哪天下班記得去美髮材料行，幫媽媽買把可以修剪頭髮的剪刀，妳來幫媽媽剪，好像妳小時候媽媽幫妳剪一樣…」

我悄悄的擦了眼淚，只回答了一聲「好，我會記得的」。

上面這是去年 4 月寫的文章『一輩子的牽手』，我答應幫媽媽剪頭髮，卻經過一年了我才做到。為了第一次幫媽剪頭髮，所以很緊張的拿自己的頭練了幾次，還好有自告奮勇讓我練習剪頭髮的小薇，才能讓我正式幫媽剪頭髮時還可以，但是遇到雖然沒學過美髮，剪髮還是很有天分的高手媽媽，難免被奚落幾句，但那晚媽看我累了，叫我去睡後，自己還拿剪刀修了幾回。我知道這是她愛我的方法…

這禮拜回家幫媽媽染頭髮的時候，爸來了。好久不見的爸頭髮白了好多，姊姊跟我都注意到了，但我們沒說。記得前一晚才在家裡看去年和爸爸一起出遊的照片，突然好想好想爸，我告訴姊，原來姊也是很想爸。從今年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或許五月吧，或許更早…我們與爸爸的生活模式，不再從前。而是一種新型態，一個新的需要一段時間適應的型態。

而我跟爸爸的對話，好像除了繞著公事打轉，沒了。我真遜！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來問候跟表達想念爸爸，難道只有公事或者怎麼修電腦可以講而已嗎？我不知道這樣的問話是不是會讓爸覺得跟我們這家人見面，也只是要來例行公事而已呢？

我和姊夫、姊姊一家上車準備北上，在車裡小悶了一會兒。我們一同說，爸爸看起來好累喔！雖然臨行前姊姊叮嚀爸爸要多休息，而我也只是坐在車子裡一角，透著黑玻璃望著爸，多搖了幾下手說：「爸，掰掰。」

我怎麼了？還記得姊說過我小時候最愛撒嬌，最會去惹爸注意的，可現在呢？

到底…愛該怎麼說出口…

【電小二 2007.10.22 賀帖】恭喜「愛要怎麼說出口…」一文，登上聯合新聞網首頁，生活健康｜貼心下午茶

【後記】10/22 AM10:11

謝謝大家的回應。

10/20 星期六，我打了一通電話給爸爸，準備用一副很輕鬆的心情，其實撥電話去之前，腎上腺素是上升狀態的，因為臨時打的也真不知道要說什麼！

爸爸手機響了幾聲，沒回應。我沒等的及響到語音信箱，急忙掛上了，也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好尷尬！

爸一下回電了，我還是用一貫爽朗的聲音說話，真的沒什麼事情，也只是寒暄。爸用疑問的口吻問：「是有什麼事情嗎？」我才發現，報喜不報憂的心態讓我真的太少打電話給爸爸了，沒想到一打就以為我發生什麼事情了…

唉。想表達愛給家人還真難！

《以上文字由小蜜蜂™撰寫，未經同意禁止抄襲、轉載或擷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