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到現在，我都還有些恍惚~真的上了所謂的第一志願嗎？

過去三年，很煎熬。

大貓在小貓進入國中階段，已經無力陪讀。一則因辦公室的事愈來愈繁雜，恐怖的文書作業與難相處的主管讓大貓幾至筋疲力盡，再則，除了文史科目，大貓的爛數學爛英文搬出來根本不能看，除了簽簽聯絡簿、釘釘複習進度，小貓的課業，也只能自求多福。偏偏她不愛補習，總說要自己來，找陪讀家教沒幾下就被以各種藉口回絕了。

日子就在考試、讀書與分數中一寸寸流失。這過程，看似平淡如流水帳，但大貓的心情卻經常處在「「焚心」階段。

國中一年級，小貓不好受。頂著光環直升，小貓瞬間成為「公敵」，國小好友聯手排擠她：晚上回家透過網路串連，白天到校採取行動：言語的、行為的...，一群人說說笑笑，一見她來立刻回座不語；分組活動表，塗掉她的名字；同學生日請全班吃點心，獨獨跳過她不給；下課時間，一個個叫出去耳語，問說了什麼，答案是：「不能告訴妳！」；教室走廊耳語不斷，說的是小貓數學小考拿到了巧克力沒分給同學吃；情況嚴重道別班同學來關切：「聽說...」，她找了為首的同學問發生何事？「沒事！」有同學私下跟她說：「其實我覺得妳沒有很壞，但是我在教室不能跟妳說話，不然我會像妳一樣被『公幹』！」

這就是所謂的霸凌吧。不只小貓莫明所以，大貓問了老師、問了家長都得不到答案，「也許她比較倒楣，目標顯著，很容易被這群學生當成箭靶！」，有個老師雙手一攤，無奈地這麼說。問題是，這群學生是她國小同窗多年，其中還有情同麻吉的好友呀。

小貓轉學了。

因著學校取消資優班學費補助，因著學校走向愈來愈不鼓勵國內升學，也因著班上難以扭轉的不友善氛圍，這隻從幼稚園一路直升小學、國中，在某種程度上形同學校招牌般的學生轉學了。

轉進位於市區樞紐、老字號的私立中學。

說來神奇，轉進這個班，小貓成為同學眼中的寶貝，像是個開心果，人人伸出雙臂擁抱她，她扮個鬼臉，同學笑岔了氣；她說句無厘頭的話，同學說：「妳太可愛了！我好愛你喲」，忘了帶周會用制服，同學坐了計程車回家拿了另一套給她，生日禮物是一對天竺鼠，只因她為了解剖老鼠吃素一個禮拜，同學知道她的不忍，買來安慰她。校內社團成果發表會，她抱著吉他一上台，台下擠著拿相機的同學，為她尖叫。

但這情況未必是好事。

班導對於這個頗受歡迎，但不是從國小直升、國二才從對手學校轉進的學生處處刁難。聯絡簿不能用鉛筆寫，誤用鉛筆開單警告；書包放在走道，開單警告；自習時間前座同學回頭借橡皮擦，開單警告...警告小貓，因為她沒阻止同學不當行為。

轉學後的兩年，班導讓她無處可躲，天天拿著放大鏡找碴。小貓問我：「我到底是有多壞？她為什麼一直盯著我，我做什麼都是錯？」貓爸氣不過，想上學校找老師一談，大貓鄉愿的勸阻：「再忍忍吧！」

傳統名校也有高中，也推直升。小貓再次感受壓力，班導如轟炸般的遊說，「直升吧，妳反正考不上北一女，不如直升，省個半年先修高中課程...」，「學校給妳獎學金鼓勵妳直升，別人想要還要不到...」，「找妳爸媽來，我跟他們談！」軟硬兼施中，小貓死命地搖頭拒絕直升，大貓和貓爸看她心意如此堅決，都也只有力挺女兒的份。

這樣的情勢中，小貓在校成績，一直處於雲霄飛車似的動盪中。能第一，也能二十。模擬考能PR99也能8字頭，大貓日送夜接，車上的話題都是：「要考基測了，但是...」

...

放榜了。

坐在電腦前，設好准考證號碼等時間，10點30分點進去，第一志願跳出來。小貓握拳低吼：「YES」，大貓對著螢幕發傻，是嗎？真的是嗎？走過波濤洶湧的國中三年，小貓，這是妳的階段目標嗎？妳達到了，妳真的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