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jiyusophia

我對於文學方面的閱讀，一直有一種無法滿足的飢餓感，特別是小說及散文。

從大學時的村上春樹，開始了飢餓這一條無盡的道路。不過小說懶得談了，寫小說的人太多，也沒那麼多時間天天看小說，現在看小說都覺得是種奢侈的享受。

大致來說的話，因村上而從日本文學入手，像是帶點灰澀的三島由紀夫和與三島同時卻文字使用較為艱澀的谷崎潤一郎，兩位作品對比之下讓人印象深刻。連古典中的經典－《源氏物語》我也曾因好奇看過。

與日本文學同時我也開始接觸英美文學，如英國的莎士比亞、吳爾芙、薩克萊、和D.H.勞倫斯；美國有菲茨傑拉德和拉丁美洲的魔幻現實主義馬奎斯。捷克作家卡夫卡也是我喜歡的，而赫拉巴爾和被我號稱文學中的哲學家－米蘭‧昆德拉，是我更晚的愛好。

其他未提及的難以一一贅述，總括而言只要有興趣或有人引薦、有機會碰到我手的，我都想盡收眼底。因為我總是有著知識不足的焦慮感，對於閱讀便成了很貪心的一個人。

接觸散文起步較晚，起因是剛念研究所時，常跟書僮把酒言歡，在酒精作祟之下，小酌著容易聊起很多抒發性的個人見解。一次我說我是個吃東西很無感的人，只是為了活下去而吃著，但我的靈魂總是感到飢餓與孤獨，但我說的孤獨並不是因為寂寞。書僮說她想到了陳玉慧，推薦我一定要看陳玉慧，於是聯合文學出的《我的靈魂感到巨大的餓》成了我第一本閱讀的散文集。

第一次看到「我的靈魂感到巨大的餓」標題時，我才知道原來我不是在幻想，這世界上有人跟我類似，我並不孤獨。陳玉慧使用的語彙不艱澀，字句易讀，而且，什麼都談。甚至，她還常把我心裡的話都說透了。

陳玉慧的文字細膩而敏感，她曾提到透過文字書寫來治癒自己，所以她不能不寫。我好像有點理解，就像我有時寫是為了與自己對話，跟那個潛藏在靈魂底下的自己。我常常寫完才會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原來筆下可以透露出自己不願承認的事實，因此陳玉慧也談過佛洛依德，只是我知道我沒有像她一樣的能耐。

散文的優點在於篇篇是短篇，間斷著看並不影響你對內容的理解，適合零散時間閱讀。於是一二年級時在忙碌的課業之餘，我有很多忙裡偷閒的睡前時刻總是讀著陳玉慧。

因為陳玉慧的關係，我開始接觸莒哈絲、卡謬、還回顧以前看過的卡夫卡，尤其特別是她最常談到的莒哈絲，也讓我瘋狂一陣子，直到現在。她說，莒哈絲的法文文字極為簡單易讀，我想那是舒服與流暢般的簡潔。所以我喜歡陳玉慧，也喜歡莒哈絲。

我會因對某人的愛好而延伸他的周邊，我認為這樣可以加深我對他的理解。過去也曾因村上而看《大亨小傳》、《浮華世界》，甚而開始聽Jazz，喜歡上五、六十年代有黑膠片盤沙沙聲的音樂，還品嚐起whisky。但隔了幾年，我也才知道當跟村上開始有了距離，我才真的找回自我，真正屬於適合我的那些部分。

我想人生就是這樣，不斷地累積、不斷地延伸觸角、不斷地在改變。

我一直覺得人會喜歡某種事物，是因為貼近自己理想的典型，或與自己某部分類似而容易理解。但這必須建立在很清楚自己個性喜好的利基點上，而不只是符合人們一般對喜好的認知。像是有些人總是追求流行品牌，而不先思考品牌適不適合自己。我並非貶抑品牌，我也欣賞品牌呈現的質感，可是品牌也有它們的生命，不適合的人用了只會降低自己的格調，顯現不出原有的特色。

於是，我知道選擇她們是因我的個性所致。
因為她們簡單，所以我甘願在她們的文字泥沼中沉溺。

對於文字，我不喜歡過於華麗的裝飾性詞藻，那讓我覺得空有其表。我喜歡簡潔、平鋪直述娓娓道來之時，細密的思維卻可隱匿在行句之中。

而她們對於文字使用的精鍊，是無情歲月積累下的精華，更像是一條美麗的河流，在夜晚時分閃爍著月亮的光輝，柔和靜謐而安詳。或許也是因為都是身為女人，我更容易融入她們的思考邏輯和細膩的情感思維。

我想到上週末在誠品，我特意找著陳玉慧的新書《慕尼黑白》。

《慕尼黑白》明夏所寫的序言中有一段讓我記憶深刻，印象中的大意大概是：文字長久以來一直存在那裡，它們沒有變，但卻會因使用者因文字敏感度的不同而顯現出不同的特質，這些文字在陳玉慧手中，變成是她的風格。所以閱讀陳玉慧文字的過程，是一種舒服的享受。

陳玉慧嫁給結識一個月的德國人明夏後，此後新書出版的序一向是由丈夫明夏操筆。我很喜歡明夏那段的描述，很貼切陳玉慧給我的感覺。由於丈夫對所愛妻子的明瞭，也讓外人更為理解陳玉慧。但原意我想看書中的段落會更精準，畢竟記憶有時是不牢靠的。

對於閱讀，我一直感到飢餓，我知道在有限的生命裡，變成像浮士德那樣什麼都知曉的人是不可能。可是我不能停止對閱讀的渴求，因為在閱讀的寧靜裡，才是我體會思想自由的唯一途徑，也透過書寫，殘留下這些情感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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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喃喃自語篇外話

今晚不曉得怎麼了，突然很想談談這些在我生活中潛藏已久的事。
不是想被理解，只是因為那股飢餓又如同洪流般地朝我襲捲而來。
而我不能後退，只能奮不顧身地往前。

真希望我的論文也像這篇那麼好寫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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