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菜市場站著點了喝一杯麥汁,一位老太太走過來問:這是啥?
她問的很仔細。我也回答很仔細。然後,她走了,我也走了,我剛好在她後面,我
們聊了一回。
她問我在做什麼?我說寫作。她問我寫什麼?這個那個,我說。她說,她想到不來梅
港去找資料,第二次世界大戰前,她嬸嬸一人才廿歲不到一個人離家去美國。家族內已無此人消
息,沒人知道當年的絕裂,為什麼一個少女要離家去遠地。
當年一個女孩子這樣離開家是極少見的。她說。她準備寫小說。花二年做資料收集。
你走在街上,就會遇見有人要寫小說。
後來她陪我走了好久,去取我落在一家水果店的錢包,我因精神不濟而將錢包和腳
踏車都留在遠地,錢包還是店主發現,打開後發現了証件詢問電信局才問到我的電話號碼,昨天有人打電話
告訴我時,我才知道錢包不見了,那個男人說,天啊,難道您還未發見?
是的,我仍未發現。
這個世界不一樣了。
完全不一樣。
那位女子看起來有八十歲了,她說她六十歲。也許當我這麼老時,我也會和一她一
樣說自己六十。誰要八十歲?
我前幾天說:不要做張愛玲,即無她的才華,也不想幻想自己有頭蝨。
其實我懷疑自己的寫作。
我懷疑,自己,一切。
但我給你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