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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8/07 06:45:25瀏覽2458|回應9|推薦67 | |
我想坦然地陳述並剖析自己,想著最好還是不要把自己主觀認識刻意地排出在文字域範之外,因此這裡我準備不避嫌棄,也不避忌諱,不再利用客觀不相干的敘述辦法。直截了當地用主觀正視自我的辦法來陳述,像是用著像寫信般的直接陳述。這樣公然傾述雖會不比上用第三人稱那般從容,但也因此不需要過慮地去意識著迎合讀者,懼卻是否有所冒犯或者看起來過份自我本位。
是的,寫信的辦法就是自我本位的書寫。不過,話雖如此,但是書寫這一類文字,尤其是關於自己以全付心血灌注的志業,還是得一再提醒自己,要盡量持平些,否則率性發抒,總會一發不可收拾。 讀著你給我的評語,老覺著處於一種錯覺中,會奇怪這不就是以前我的自許嘛!是啊!早些時我還蠻狂妄自大,可是時間確切會磨稜去角,際遇更是耗盡尖銳。當然即使從前我也常在檢視自己,怕自許過高。到了眼前,我已是不得不寛和下來,尤以此刻不但愈益寬和,而且氣焰全消。寬和自然是好的;糟的就是,完全安於現狀,我現在已無一絲不平之氣或非份之想了。所以忽然見到天魂你的留言,一下子又帶來給我的振奮與激勵。 你客氣地寫道:「想用 一個全新身份來鼓勵老師,讓老師知道世界有我這等知音存在,也一展腑臆之間對老師您的佩服和尊敬。」 對我而言,你寫這些話,不僅給了我炫耀的機會,更等於幫我把內部裡面的鬰結涵蘊牽引出來,提現在網友及大眾面前。 可以感知,我也經歷過,所以此刻我比甚麼都珍惜你的評語,一個能說出,而且不屈於流俗地敢於說出這樣的評語,在在地顯示出你的文學素養、品味與自信。這麼多年來,我清楚這些看來有些佶屈贅牙的自以為是底評鑑是最為難得的。不到這個程度,就無從體會能作出這種表示的能耐,絕非輕易一句不從流俗所能含蓋得了的。你的留言都是經由身心領會得來的,人總得經歷困頓才體會生活及人生。尼采早就強調非得經由困頓堅澀的階段才是獲取生命圓滿體認的經歷。 我們自然永無可能企及尼采那般孤單與自負,更無以體會那種站在時代的前端的自許。但是關於這部份 ── 經由生活而得來的體認,尤其是他所指出來的孤獨與痛苦,卻是我們永住其中,稔熟到幾如無法刻意來區間的地步,然同時也能讓我們時時感受著並覺察其所謂的彌足珍貴的地方。 我會寫說你捧場的讚賞看來如此熟稔,其實就是自己早些時有著類似的孤芳自賞,你提及的張魯及托斯妥亦夫斯基、卡夫卡來比擬我,我雖口稱僭越。然坦白語來不怕見笑,私下也是一再 拿自己作品與魯張再三審視,不得不自忖不及遠甚。 也同样在當代華人作家裡面除此之外,我也看不到別人。不過這裡面還也都是某一時的感覺。過了此時又會謙遜下來,會認可不時見著一二驚艷之作,像此刻能浮現憶及是張辛欣、阿城,這兩個人應是最有才份的。 面對那熠熠生輝的四位偉大的小說家,我必須這樣說,他們於我猶如不可攀越的巍峨高山,是不可渡過的浩瀚汪洋,尤其後兩者是人類意識最深邃的窖藏,他們雖極力強調人性的力量,可是在他們卻已踰越限矩,可延展至泯滅善惡的糢糊界限地帶,甚至超越人倫道德的界限。我無以否認曾經沈醉於他們的作品裡面,此刻猶然,愛戀過張愛玲,所以才會寫下隱沒以舒懷。蠢蠢、鬼戌…等也類乎如此心態下的作品。我不以為自己能涵蓋到他們那樣廣浩深入的意識與心靈。也許你看到我未能看到自己的部份,人總是看不清自己,高估之外,也會低估,更會因對自己的習焉不察反而看不著或漏掉甚明顯的地方,讀你的留言尤其這樣覺著。 有人覺著我了不得,我自己又怎可能看不見呢?這些年來,讀我作品讀者雖不多,但極力捧場的也從未間斷過。但是梗在面前的前題是,如不能為公眾接受,則一切肯定都不是,至少都不確實,沒辦法來肯定,只能算作私下的自我得意,更何以藉之襯扶自己自大呢? 你看得出,一直以來我是如此失意與失望,不得不懷疑是否走叉了路。我一再考慮廿一世紀的人文思潮與十九世紀或廿世紀前期是否有其差異,我走的這條路何以這麼艱澀頑強困難。我一直相信我並未走錯,但是我走的不是顯學與正道,人們只要淺顯與快活,沒人喜於接近真理揭露和死亡與不幸。看來這並不是時代問題,想卡夫卡一生的杌隉坎坷,就是如同他;或者一心嚮往他那樣底人必然的走向,既使在如今這麼容易出頭又極端的社會也一樣。 我知道我確是錯了,錯得厲害。是否認識不清,看不著問題徵結。這不是條不歸路,可我偏耽溺在裡頭,不肯回頭,這裡是我的無何有之鄉,我的醉鄉,是我的毒品,我無能拔身而出。 可是隨後,我又立刻否棄掉,我自我辯白,這樣迷惑其中,並不是錯,這也是條正道呀!是條沒出路的路,但我偏要一意孤行下去。細察之後,這是人之為人可以從容而且不用以為羞恥見不得人的事呀!寫這樣的作,混不到飯吃,不要緊的,做心干情願就行。我這裡面看到了古往今來的聖賢事業,事實或真理的人不正在此嗎?不就是如此嗎?對呀!最偉大,最深入的人,他們所探究的人及其宿命的命運之問題一直在呀,我跟著來追究有甚好悔惡的。 人或人性的問題不會解決的,只要人繼續以這方式存在,就不可能不在那,就不可能不提問,希臘悲剧,無論歐里庇德斯,索福克里斯,艾斯庫拉斯他們追索的是這些問題,莎土比亞探究的依然是,現代最偉大的作家還不是依然在探討這些問題。時代雖不斷地演進,作品探討的形式及週延也大致 在變動,但主旨和內容並未移位,人性問題無所謂退流行,人類根本問題永遠在這裡,就是說認命而真誠地返思人的命運 與生存定位,古代人和現代人都一樣不可能不落入同樣的巢窟內。我可以繼續自欺地賴於此,直到老死,我應該繼續走下去,沒得猶豫必要。 是不是?沒什麼好壓抑的,我就是這個德性。我曾經不平過,還好不至失望至絕望,我總是很鄉愿地把自己比擬為梵谷卡夫卡,我認為自己是華人小說界的唯一。我四處比較,在我心目中無論高行健,哈金都不覺怎麼了不得,我確實該看不上任何中台港的小說作家。可是這種內心的孤傲,卻無法說服自己,去除不了別人,心中永遠在與人較量。我曾參加過許多次文學獎比賽,卻都槓龜,從來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我確實不如人,不能不斷念,也不能不絕望。 所以可知,我始終在自我搏鬥,在沈淪中再也尋覓不著出處,尤以此刻較以往任何時間更為喪氣,表面上我並未認輸,但實已感到再也走不下去了,猶豫該如何撐持下去,或者不能再豁下去了,真箇是舉步維艱,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想就在此時,見著你的突地而來激勵底留言,不期然地又重燃熱火,還可繼續奮鬥下去嗎?這是一劑強心針,給我帶來省思之外的的再灌溉。我需要回顧自省,但更需要灌輸活力與衝力,此刻我似己乾枯,覺察糧袋裡已無滴水無存了。你的打氣與鼓勵來得正是時候,我這人一向處於自欺自瞞自我憧憬中。 我是還可以繼續纏鬥下去,我一直計劃著 脫殼而去,脫出托斯妥亦夫斯基與卡夫卡之殼,我想寫出自己的卡拉馬佐夫兄弟,城堡,可一直深陷為自己的現實存在問題裡打轉,情與人欲的問題糾纏住我,我要脫出人性鉫鎖底侷限,有點像似卡拉馬佐夫兄弟裡面那樣去接觸到人類終極善惡觀,或者去探 觸如城堡的最高律令,當然這都是比擬,可不想走同樣路途,說來這是我最初祈盼,也是一直企圖要去攀緣的文學最後殿堂。 琅琅一書,一發不可收拾,竟然寫成這副德性,真是感情潰事。開頭說要主觀,可是哪想到會主觀得濫情到這種地步,可怕!可我還是不想更易或修飾,就這樣發出吧!呵!這樣的人,你敢喚他為老師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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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