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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2/04 20:24:05瀏覽1103|回應1|推薦8 | |
Ⅲ 板橋
祖母帶著楊資民一直到了學齡前,差不多已六歲了,他才回到自己父母家裡。 小明記得回自己家那天,是由前來台北辦事的姑姑順路帶他坐火車北上,那個時候可能由於姑父已從軍隊下來在台北找到工作的緣故,因此姑姑經常乘假期北上。 他父母住在那時還名為板橋鎮的地方,那時尚未升格為市。下了火車,在站前,姑姪倆攬上一輛計程車直奔他父母姐姐們的家。 快到他家的路上,路旁列植有高而細瘦的椰子樹,從計程車的後座望出去,見不著長著披垂底長而大的椰樹葉樹梢,他好像曾好奇地把頭伸出車窗外,想看清楚,被姑姑驚叫著拉回來。 後來在車座裡像似因此還指責他一頓:告訴小明坐在汔車裡絕不可把頭伸出車外。要不然會被迎面路過的車子把小孩子的腦袋刮走輾壞,他聽了還因此特意往自己的脖子探摸一下,確定還在不在。 初來乍到他家人居住的地方,小明記得確曾感到有些陌生。雖然實際上對充滿好奇的小童來說; 和原來住的台南並沒什麼大不同。街上一樣的熙熙攘攘,也一樣充滿了攤販、商店與小型的加工廠,嘈雜熱鬧也仿佛似之。 但氣氛又不那麼相似,總感到空氣中好似有著不同的物質。也許南部的天空較蔚藍,有更多的陽光,較少陰霾濕氣。可是他又以為當時那種年紀的小孩,應不會有這麼確切的區別,應只是直接上感到略有不同,這麼明確的差異,也應是後來追憶出來的。 當時最大的驚異應是跟他家人甫見面的場景。他回到自己家之前,雖幾個月前曾見著他的父親,但其他的人幾乎有一年未曾見著。 那天他回到自己家時。稍有印象,較熟悉的父親並沒在家迎接他,可能在上班。 聽到門鈴,衝出來歡迎他的是:小明沒甚麼印象,而且由於前度相見時隔久遠,幾乎不再認識的母親與兩位姐姐。 母親由於許久沒見到兒子,看到他難抑熱烈與思念之情,一見著小明就抱起來,而且摟住狂吻。男孩是頭一次被人吻,不知是怎麼回事,。 他媽媽跟他臉頰貼臉頰,半天不放下來。口中還一再喃喃對他說: 「兒子啊!我的小兒子!終於回來了。媽再也不會讓你離開…」 被緊抱住貼著臉,上面除沾上口水,還有他媽媽的淚水。他似乎看出兩個姐姐都顯得尷尬地模樣,彷彿不好意思瞧住母親底過度熱情表現,顯然媽媽平日並沒這個樣子。也可能只是他自己覺著覺著難為情,他們台北的可能不覺著尷尬。其實這還都在其次,他只覺得自己的小身軀被摟得很緊,不只不習慣,也感到憋氣,連呼吸都不暢。 從他母親肩上,也看清他要住進去的家是連棟四層公寓的最底下一層,開著的紅門可以窺見小天井裡種植很多的植物和花卉,也有更細瘦約一個大人高的椰子樹樣的植物。 姑姑好像一直 站在一旁帶著笑意地默默看著,大概覺得這場毌子會很熱烈。 「嫂嫂,進屋再敘吧!」最後還是她提醒大家進屋去。 「小明回家了,以後天天都跟著媽媽嚕!」 小明並不清楚姑姑加上的這句話是對媽媽講的,還是對他說。 楊資明回到父母身邊後,他雙親尤其是父親看重孩子們的教育,一點亦不願耽擱,立即送他進入姊姊們就讀的國民小學。雖然年齡尚不足法定入學規定,照講得再等一年。但他父親托人說好說歹,讓他登記入學。 於是一來到台北的家中,就開始全新的生活。和過去未入學在奶奶家每天遊玩戲耍的日子大不同,在這兒一早就得跟著姊姊們背起書包上學校。放學回到家裡,也得跟著姊姊們一道做功課。 他是楊家的唯一的男兒,一家人都看好他。爸爸告訴他:男兒膝下有黃金,男孩子責任大,興家立業,他會是將來一家仰仗倚靠的支柱。 雖然如此,他在家裡並未得到任何特別的待遇。三個小孩什麼都是一樣,一樣的課業要求,一樣的零用錢,一樣的衣物。他姊姊有什麼,他才有什麼,無論衣服、文具或玩具都是公平的對待。 學校功課之外,三個小學生還有額外的課程。一週有兩次,媽媽下班後要帶他們去學樂器,大姊資潔學鋼琴已四年了,校裡校外經常登台表演或比賽。而一有這種情形,媽媽每每還得自工作中請假陪她出席。讀小三的二姊則學小提琴。 小明對這些都沒興趣,媽媽雖然也強迫他跟著大姊去到音樂老師那兒,但他哪種樂器都沒興趣,也學不來,家人看他還小,也就不勉強。 除此之外,在星期假日,爸爸還自充老師逼迫他們寫毛筆字,讀唐詩。已是小五生的資潔有她自己的功課和趁假日上午來練琴,而且唐詩她多半都讀過了。主要是督促兩個小的,資慧對於背詩與寫字不僅早學兩年,無論寫字背詩都滿順手而且很覺著有趣味。 小明則不然,用毛筆描紅經常是描得一團糊,而無論李白、杜甫的五言或七言絕句背了許久,也記不得一兩首。他心不在此,一心只想出去玩,被押在書桌前,對他像是苦刑般難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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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