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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02/04 20:26:12瀏覽1385｜回應0｜推薦8 | |
| 這個時候，他老會想到外面的情形，班上同學在操場上的追逐。放學回來路上，他和走在一道的把途邊小石子一個個地踼進大陰溝裡等情事。
最為念叨的是往學校途中有一小片的竹林，他經常進去玩，不時會一呆直到非回家不可的時刻。那裡面有片簡單用廢木料和破門板搭蓋的小屋子，裡面住著兩個外省老阿伯，媽媽說他們是退伍軍人，他們賣的包子好好吃。可是爸媽每次老是只買饅頭，後來他常用零用錢自己跑來買包子吃。 爸爸要他叫老阿伯丁阿公和李阿公，有時候小明一個人去的時候，丁阿公會將做給他們自己吃的餃子或雲吞盛一碗給他，那味道簡直好吃得不得了樣的。 他很喜歡呆在竹林裡玩，有的竹子有碗口般柤細，他常爬上已半傾的竹子上，站在上面搖啊蕩地，想像自己成竹林俠士在追逐敵人。如果跟媽媽在一起，就一定不許他爬上去。 丁阿公他們把竹子削開做成籬笆，把他們的房子後半部圍成一圈，養的小雞就圈在裡頭，但是他們的老狗阿黃卻從不進竹籬裡，都是扒在汽油桶作的的灶台旁邊。 Ⅳ 田疇 橘紅有如豆沙月餅裡蛋黃一樣甫升的旭陽從遠山薄霧雲靄間崩出來，道道金黃色的曦光霞彩一忽兒映滿半邊天空。 他們三個小孩子，跟在爹身後，蹣跚地腳步一步一頓地踩在田疇上，要跋涉走向稻田有油加利排成一列的小路，大人小孩四個身影拉得長長的，映在甫進水還不停晃蕩的水田裡。田梗窄小，很難走。過了一方水田，又是一方水田。 小明走得還算穩，兩個姊姊可不行，大驚小怪，一腳高一腳低地吱吱叫。 剛回到父母身邊頭兩年，父親會趁休假日的淩晨，在天尚未全亮時就喚醒他們三姊弟，催促三個小孩坐進他家的自用小轎車，帶著他們到近郊田野空曠之處散步遊走。 那次爹心血來潮，帶著他們穿越田梗，要到遠處那頭有樹籬的曬穀場去。 三個在市區裡成長的孩子，穿著球鞋襪子，很不習慣走在田梗上，狹窄且凹凸不平，還充滿參差的野草。爹說他們對大地都生疏了，他自己小時每天都是穿過田地去上學，那時間走在田邊，不時會從腳下跑出條水蛇穿梭躍入水田而去。 大姐聽了，下腳更小心，遲疑半天不敢走，跟他們兩個男生愈拖愈長。爹回頭說大姐傻，告訴她現在田裡什麼都沒有了，萬一有的話大概只有放養的吳郭魚。 不像以前，入夜整片烏黑之中，都是閣閣蛙鳴。水禾田裡到處盡的是蛇喜歡吞食的青蛙，癩蛤蟆以及捉不勝捉的形形色色的大小魚種。 他問爸爸有水族館裡的顏色魚嗎？大姐罵他笨，水族館的熱帶魚怎會跑到田裡來。 但爹不屑地哼了聲回答說，有次他想弄些三色魚、五色魚來養在玻璃瓶裡。有位家裡做田的同學就幫他捉了一洗澡盆的五顏六色的魚，不要說三幫五彩，七顏八色，甚至什麼奇形怪狀的土鱔、鰱魚、長鬍鬚的蝌呆都多得是。 他們三個吃驚得張著口啊在當場，爹更說市場上賣的泥鰍一條條算，他們可是往田裡找著泥鰍窩順手一撈就是一整滿臉盆。 談論魚的事是在田疇當中，後來再往前走時，二姐資慧就掉進水田裡了。她跟在大姊後面，前面的人聽到落水聲還不以為意，後來聽到鳴咽地呼叫大姊，才發覺。 小慧可能一步未踏穩失足跌倒下去，結果一腳踩進田裡頭，爸爸趕過去從脅下把她拖起來，腳插進田裡的地方，咕卿拔起來後，形成一圈小洞，泥水都湧注進去。資慧的一雙腳及裙子上都是泥水，她一直哭，爸爸說她自己笨，還哭，她還是哭過不停，大姊帶她到路邊流著清水的小溝，幫她清洗。 那時節的凌晨漫步，並不盡然這麼具有天倫樂趣。記憶裡的鄉間小路。更多的是讓小明停留在父親一路逼他背唐詩和催問復誦功課的苦惱。 小明不像姊姊資潔、小慧， 不但他爹額外要他背的古詩背不來，學校裡頭的功課也是一樣，注音符號記不來，九九乘法表背不出一半。 每天一進家門老師交待的功課和家庭作業都忘個精光，急急忙忙丟下書包，只曉得趕著出門玩耍。 幸好他爹平日公務繁忙，不常能管著他。但一得空，可還是會查究關心孩子們的功課。 小明功課不但跟不上兩個姊姊；而且在自己班上幾乎都是吊尾的，每門課光顧及及格，對他都是辦不到的事，他不是不知去努力，而是根本不曉得去用功。也可以說是玩心重，回到家，只想出去跟別家小孩一道玩。不讓出去，他也從不知道該讀書用功。即使被逼坐在書桌前，也總會找些小玩意來玩。 每天回到家，一丟下書包，什麼功課作業都忘了。既不曉得做功課，也不溫習課本，晚上也跟著姐姐們坐在三人一起用的方桌上，看著另兩人專心寫或讀，他則心不在焉，東摸西混的，經常只玩著手上的小玩意，或是乘間去看電視，直到上床。 由於不曉得用功，每次拿回來的成績單，幾乎是滿堂紅。如此不長進，每次父親看到，都會氣得半死；不由得要罵他笨，不曉得用功。 做爸爸的脾氣燥，不耐煩，每次一問及或考究他就生氣，經常處罰他，甚至氣極動手。 媽幫他講話，說他可能讀早了跟不上。爸不接受這解釋。說二姐不也是早讀，成績也沒差過。 但平時若不提及功課，爹還是疼他，畢竟是他家的獨子，只要不關功課，他還是一付伶俐可愛相，發育得好，結實活潑。 所以帶他們出去玩，他永遠是大家注意及喜歡的焦點。 像二姐落田那次，後來大家急急就打道回府。上了車子裡，爸爸要二姊脫掉鞋襪裙子別受涼，二姊和大姊坐在後坐，說什麼也不肯脫下內褲來晾乾。 小明持寵坐在前座，可不理會他們的爭執，還只自顧自詰問爸爸；他念念不忘那田裡抓來的一澡盆的魚，尤其是三幫魚，還有那一面盆的泥鰍。一再問他爸爸，後來怎樣呢，是養在面盆裡嗎？爸不耐煩的回說澡盆面盆都要用的，祖母到時把所有的魚都倒入陰溝裡去了。 他聽了，覺得好可惜，那麼多魚都倒掉。爸回答不倒掉怎麼辦，難道不洗澡，不洗臉了。小明跟著問陰溝里不就會有很多魚麼？爸說彩色魚倒掉時他上學去了，不知道流到那兒去了。但是他家附近的陰溝底下烏黑的污泥下此後倒是藏了不少泥鰍。 像這樣情形，爸爸興緻好時，跟他有問有答。不但讓他坐在爹旁邊開車出去，也會帶他坐在自行車前桿上在家門口繞圈子。但爹也常常生氣，不但對家裡人，有時對外人也一樣發怒，那時就會讓他覺得困窘，不自在。 爹有時會帶他去工作場合。有次就是跟著坐爹的車出去視察工廠，工廠裡的人對他很好，拿糖果給他吃。但突然間不知發生什麼事，爸爸站在一堆人當中發脾氣，罵人，拉著他掉頭要走。那些給他糖的人，個個低聲下氣的求爹。他不知所以然，只是覺得爹態度很過份，那些人解釋又解釋，把爹勸回去。留下他一個人，低下頭，孤伶伶坐在車上，不好意思看那些人，為他爹難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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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