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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曠野〉 片 斷 6
2019/11/17 20:53:33瀏覽1146|回應0|推薦31
「曠野」節譯片斷


綑縛的藝術家



為了捕捉住一直飄浮在腦際的束縛意像,我及早已準備停當種種道具,我不嫌沈重累贅一路吃盡苦頭肩負到靈修場地,所有的麻煩只為著呈現心目中卸卻不去底束縛牢結,我以為那是人類存在之為種種宗教文化甚或人性意念綑綁的具像呈現出的意底牢結之隱晦徵象,我有著虛榮功利地渴想,想一擊將之完整地呈現出來。

畫「束縛」這幅畫,動機不在畫本身,我心裡頭盤算的是祕不能宣的糾結與想法,我是將之做為自己要進行的靈修行動裡面一項目,一項自己絕無從披露的心意結地檢視及探討,試圖隱藏轉換為另一形態之心靈記實。這裡頭有多重心理轉折。這是項完全違逆自己心意的莫以名之的衝撞,我心底裡會不時浮浮出一個極端違背倫常的念頭,我絕不容許浮出,在強烈反對壓制下我感到自己的醜惡可怖,我暗中寄望在這次靈修裡 將之抹殺,甚至徹底鮮決。這造我的罪惡感,不得不深埋於內心裡的惡念。但我愈這樣做就愈感到它像浮沫一樣存在在意識裡,重疊的幾個面的黑暗的飄浮意識。

我打開帶來的道具,我終於要進行一直壓制消滅的意動,由於感到這重自虐意識,抵禦的意識和罪惡感竟使我需要懲罰自己,使得我有抵不住的衝動想往自己身上刺戮,這可不是無理性的衝動所能完全蓋括的解譯,由於這種像是要斬斷手的意念衝動,我才明白人類有自殘的動機,如同人們有傷人甚至殺人的衝動一樣,這樣的念頭折磨著我,這是人性根源上衝動,我曾思考過這問題,由於我不能正視它,對我來說是很可怖的身体內埋藏著的怪獸或者我不得不承認是不時想冒出頭的惡靈,它對我是極可怖的意念,或我前述的惡靈,我深深感到像殺人犯心裡頭埋藏著殺人的衝動。這我最隱祕深埋心底裡的祕密。我認為這惡的意念只是比對外攻擊較次的惡靈,我体認到這是一体之兩面, 是的,我有隱埋的攻擊衝動,攻擊人的 衝動,源自於不斷地接收種媒体及信息傳播的必然影 響,但我同時也認為是体 內貯存的無理性的衝動。

我和母親兩人向來一直住在一個屋頂下,我竟然不期然會生出這樣隱藏的意動。驚駭之餘,也不由對內在的自我感恐怖害怕。當然資訉橫流下人們已被逼習於種種不平常的消息,可不論是怎樣的 影響下,自己竟然 也生出如此非比尋常的意念,總覺得我怎會有如此尖銳不倫的想頭?我怎會有這種念頭?,可以拿起銳物攻擊母親,還認是如此簡單無比的事。登時把自己嚇得半死,或者說我要強迫自己如此認為。

為什麼會生出這樣不倫的念頭,我怎會有這種攻擊自己最親的親人誘惑?一方面驚愕,伊底帕斯情意結會是這麼容易普通的現象嗎?暗思這種現象,我以為會有這種念頭就像是通常說的近水樓台先得月的認知,因為人們所有的事都發生在他週遭。會生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衝動,極度驚愕之下,我急於抹殺這樣不倫的暗念,可愈在意就愈感到它的存在,我恨惡自己怎能對至親產生這妄念。我恨惡這衝動和誘因直想萌生替代方案,如果再生此種 衝動,我要懲罰自己,絕不能讓這種念頭再 現,可是這樣的衝動抹殺不去,我能對自己傷害下得了手嗎?我如此懦弱膽怯,我太珍惜自己,一直以來都小心地保護自己完整。我又開始不那麼認為,但不懲處是不行的,於是逼不得己下,我找出的辦法是向聖靈求助,我要將之輾轉想著成昇華,更想著以之作為心靈歷練的一程序,一個部位,這也成為我急於出來靈修的動機。由於這樣的想法,我設法導引往靈修自我折磨方向來找出路。


攤開道具,我先以鐵鐐將兩足踝鎖住,鎖住兩足間的鐵鍊之間距約一呎,我想圈得更緊縮,但除了感到更難受,更不方便,帶不來更大感受和區別,我以為受壓制的懲罰的情境,是以心來體會,來感覺身体的壓制。事實上這種非實際真正受脅迫的懲處或刑罰,靠著自為地摸擬體會,能有那種意會也是出於想像上的感受,能讓心靈受制至何種程度感同身受?這樣的剝奪自由地受制心理只是一種想像的模擬,想像本身即是自由,沒法進入自由人的自由受剝奪的感同身受到的體認。失去自由底壓制即使在意義上就算我確切體會經驗到了,也決非真實感受至壓制,自由被剝奪的感觸要具實發生才能產生被壓制被圈禁被壓迫的承受,模擬得到的,無論如何體會得來底強制感沒有可能能如實地體現現場即臨的真實壓迫感受。那類有如被毆辱後之感受,被攻擊凌辱受到情緒傷害那樣的損傷,要在現場真實地受到身体的傷害才是真實的身心傷害。在想像中無論如何去體會那類氛圍與低壓是傳遞不過來的,猶如受到死刑判決那類經驗一樣地旁觀者無從体會受刑人的身心,受挫以及毀滅的感受是即臨的個人臨場現實感受, 旁人的感受尤其是出於想像更是隔鞋搔癢。


無論我想如何圈鎖折磨自己,都不是真實的圈鎖,只要自己能作主,自由籌自由意志還在,我就不是真正的受制圈鎖,所以我只不過在模擬中想像自己受制,受到圈禁,怎麼樣的加緊圈禁沒有多大區別,只要自由意志仍在我心中就圈鎖不住自我的飄蕩。所以我不曾圈緊鎖牢得難受些,當然弄得動彈不得也是不實際的,我還得為了繼續活動和走動作保留運動的空間。畫畫過程得不停地圍著週遭作小幅度移動,調覓顏料、沾松節油、洗滌畫筆,蠕動伸展。可不想一再回頭再拿回鑰匙解開綑縛,那朿縛受困的感覺及意義何在?


我所要求身體備受被束縛,除了感覺上的體驗外,更為了把自己受縛的情狀描繪出來,我要寫出心身極度受困的情境,最主要目的是要從鋁箔紙反映出來的映象,在這種目的下,我所求的只是被身體被鉫鎖住為己足,並不需完全將自己鎖得動彈不得,但還是得有被綑綁受凌辱的類似囚徒的感悟。

鋁箔紙上反映出一個自我綑綁的男人,是的,耶穌是男性。無論對自己的情感如何? 我一直慶幸自己生而為男兒身,至少如此次這般投身曠漠,身為男性相較於女兒身就有其無可比擬的便利,男性体力体魄上之優越就是造物主為世間創造出來最大的不平。★
( 創作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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