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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1/30 21:16:19瀏覽1209|回應0|推薦25 | |
接 續 片 斷 7
一直以來我都是在謹慎小心地順著時序與行為秩序成長與求取生活。我以為自己不屑處此墮落毀損的路途,我以為自己並不願意墮入青少年那類不成熟自我怨恨巢窟。我一直有著向上的意志,縱是個徹底的懷疑論者,卻矛盾地一直深信自己是基督教義的擁戴者,至少在心深處忠實誠摯地是上帝的信徒,謹慎地奉持基督徒戒命,追求規律正常的生活,小心戒慎地生活過來。 一向不逾距,一向不敢做的事,現在不同了,離家已遠逾二千里之外。獨身自處在四顧無人的荒郊野地,有什麼不可以做?有什麼要忌憚的?可怕的?大不了一死,我並不是那麼在乎,人活著的只是在乎那一命,但這一命算什麼呢?死在荒野填溝壑,多麼簡單,又毫無牽掛。我並不在乎自己,也不在乎生命或存活,一死確沒什麼了不起。如果我不珍惜此唯一的生命,那我什麼也不用在乎。 自己一個人,寒風習習之下,我真可以什麼都不在乎,若然我那麼怕死,此刻才更應珍惜生命,更加畏懼不測,但是我豁出去了,生與死不過一簇鼻息的差異,真值得人們戒之慎之,那麼地在乎嗎? 我想此刻可是單身獨自地正面對著一向不願正視自己,我應可無所羞愧地剖胸開肚地面對醜陋卑下的自我,我該單挑它,解剖自己。此刻不揭開自己醜陋不忍卒睹的自我,更待何時?如果連一死都不足惜,連命都不再珍惜,那我何又如許在乎這軀殼,戮它,刺它,不就也是像刺戮一具屍體,像刺戮狗屍貓屍一樣。 我這麼恨惡自己,卻又那麼在乎它,生怕它受著一點傷害,這豈不矛盾?豈不荒謬,所有我的怨惡,仇恨難道都是裝模做樣,做給自己看嗎?讓自己相信嗎?恨惡自己不能成為另一個人,另一個出色的,像電影明星樣的模型人,那麼體面,那般英雄,受人愛載。然而我不屑為之,我何需羡慕他人?這個念頭讓我作嘔,我就是我,根本不用嫉妒羡慕世上任何人。要厭惡,要恨的也就是這身軀殼,這唯一的自己。 我難道真不能對自己刺那一下嗎?不能割裂自己身上的皮肉嗎?那並不能算什麼?我不是經常割傷自己?在家中做園藝的時候,在廚房,以及許多冒失不慎的場合,摔倒受傷…。 傷痛不算什麼?我能忍受,撐得過痛楚。多年來,從童稚起我撐過種種冒失和歷驗危險。幾乎所有的危難,所有的傷痛,所有撕裂心肺般的痛,只要經過之後,也就過去。也許最深重的傷病痛楚是撐不過去的;如得癌症或種垂死的傷痛,或者如古代的凌遲處死、腰斬,那類極端的痛可能就是極限,是人的神經無法撐持忍受過去的痛,處於那類情狀,唯有直等待最後一刻來臨,應是除卻死無有完結。長時間無有盡期的痛也許是人所無法經受的,可也終要過去,只要死滅,死乃一切的終結。 我拿起畫具上的褶刀,這把褶刀是為這次出來特意買的,除了日常的各種用途外,我也打算作防身的武器,萬一裡遇劫或什麼的,必要可拿出來自保。這 這把摺刀不是畫具刀,刀刃鋒利,我不敢往自己身上一試,那樣銳利,一劃就會皮開肉錠。但為什麼不呢?不是渴想在身上開片嗎?我試著往手掌上嘗試褶刀的鋒利,就著拷上手銬的手,右手握刀劃過左掌,果然是利刃,一道血紅的裂創應刃而出,創口滲出血水,非常痛。 我握住裂創的左掌,心內的不由己地又再度催促,就是此刻,刺吧!戮穿這個懷恨的人,能不自殘嗎?難道不是一直想這麼戮一下嗎? 手掌上這一道裂口痛不可當,但我忍得住,不算什麼?貼上膠帶,希望痛楚過後,再過些時候會結出一條疤,最後自然痊癒沒事。 雖還在疼痛。可我還在 不知死活地能進一步地想我能真正地朝自己開片嗎?為什麼不呢?握住刀鋒地右手畢直往大腿上刺戮一下,就那麼一刺。想著我晦澀望不見前程的人生,更且怨惡與鬱結於心,一刺解恨,沒有考慮,狠狠地直接往大腿刺下。。 刺了,迅即拔起,沒怎樣,又一血口。這就是我一生的恨與不如意,我豈不如人,可我就是拿不出去,就不體面。然而我更看不起別人,我豈會看得上電影明星?豈會艷羡萬人迷?我就是我,一無足取,讓自己討厭,恨不得刺戮槍殺掉,將自己扔棄在荒溝惡水之中。 我一刺再刺,血流如注,血塊都出來了,更用力刺戮,飛血濺出,腳筋麻痺了。痛昇上來,我一定刺著動脈,血流如注,不能動!我得止血,我得拿出包袱裡備用襯衫衣服來綁住大腿,否則有可能因失血過多昏厥。 我拖著腿,一癲一跛地去拿行李袋,手鐐足銬以及痛楚讓我無法放開手足跋步向前,痛得血直冒直流,痛煞人了,沒法拖拖拉拉遷延到拖出衣物,等不及了!不能停頓!就近收攏所有擦拭畫筆的抹布和衛生紙,有什麼全用上,我得趕緊止住流血。 兩塊布料幾張紙不抵用,全成了血布血紙。慌張驚愕之下,急忙要脫下身上的襯衣T恤來包裹止血,但銬住的手足跟本無法自身上脫卸下任何事物,忙亂地摸索手銬鑰匙。匆促間,什麼也找不著,蒐遍四週,鑰匙完全不見蹤影。血液仍繼續湧出。什麼也不顧?趕忙用褶刀割開衣服,急忙試扯劃破撕拉下來。可領口袖口阻隔著拉脫不成,情急下,全都用刀鋒割開,一割再割剝裂成一道道布條。拉下布條礙手阻腳一陣忙亂地包紮傷口,盡量試著不讓血流不止。血浸蝕不停,試著包紮圍堵血口的衣物立即有如浸入染缸般底布條頃刻全都浸染紅透。 我生怕就此昏厥過去,不能就此死去。 手銬腳鐐處處掣肘礙事,兩隻手不能分開,牽東掣西,兩足又完全不能伸展和劈開,急忙中更形慌亂,然也只得急急忙忙將就著胡亂包紮起來,萬不能就此掛掉。會就死了嗎?應不會,不可能的,我還算強健堅強,沒那麼容易就倒下不起,可無論如何也得找到鑰匙,否則兩隻手沒法分開一道用勁,上上下下分不開簡直怎樣都弄不來,包紮不好傷口。可無論怎樣地找遍整片地面就是找不到鑰匙,沒辦法,非得就著拷住的雙手胡亂將就包紮止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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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