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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  頹 (4)
2018/05/03 03:38:39瀏覽1951|回應0|推薦25
劇痛下我仍拖沓著雙足蹀躞前行,頭腦裡惦者要儘速趲趕回到家,強忍不適與痛楚一歩挨一歩,可感地覺察自己全身發燙,並且也体認到神智有些昏噩。但我仍挨著人行道依循方向慣性地往前移動,腳步已踉蹌,走來有些跌撞,且一再地羈絆欲倒,平衡有問題,我不能就此仆倒在外頭街上。此刻似已不辨方位,只礙於自己意識尚未能辨識出來。我不時撐扶住道旁路樹、欄杆或任何可抓附及物件以防不穩,一跛一拐地挨磨向前,一心只盼能挨到家門口前,家屋是我的歸宿,那處遙不可及的家屋是目的地,也是歸宿地。


腳歩艱澀困難,散個歩下來竟成了脫逃不了的災難。一路想著要如何掙扎回到那個家?奇怪的是自己並未十分焦慮,仍舊從容地設想事態發展,有點像站在一邊以旁觀者的眼神看待自己的痛苦困境;我甚至試著用種較淡漠的眼光來評估眼下窘迫麻煩,而且還並不十分在意地神遊開來,刻意地跳脫開來幻想著如同回憶般地童年時光樣的想望,眼前一片昏花,思想著要如何讓自己盡情地以種種豐厚地色彩塗料塗滿家裡的牆壁,五顏六色鮮艷具有形象,以及出於想像裡的具相或不具相的形狀塗抹摹畫在所有牆壁上。曾如此渴想過,可從不曾,更從不會去實現或動手去做,強韌的現實與世俗意念阻止著我。潛在意識裡這棟房屋最終要賣掉的,打心底認作會換來大數目的金錢,也不會是 多大的數目,但至少對我那樣的數目是大數目。那數目可助我或者交換我住進療養院裡去終老。每個人都住在想像與等待裡頭,且以這種形式來維持他俗世裡的延冗和所有。當然,我們所有的任何物與事最後並非棣屬自己所有,不論完整與否總得交付出去留存世上,保留過程或許是我們生存意義所在,反正是過客,世上的物事,只有暫時保有,它從頭至尾不具完全所有權。


我邊走邊沉湎於胡思亂想裡,飄盪盤旋的思緒踰越週遭所在,徬惶怔忡於太虛縹緲間。待自遊思中回神,一邊訝異於自己可真能遺忘現實情境,一邊立馬重新又恢復警愓於足下戒慎之跨歩,每踏出一歩都深懼觸及傷痛,落腳越懼怯則越趑趄不前。這樣不行,要走到什麼時辰才回得到家,我不由加寬歩伐, 不意倏忽間竟然前足一軟,膝蓋支不住身体地跪落倒地, 內裡聴見「格支」一聲響,不由自主撲前跪倒墮地,膝以下傷裂及撲撞倒地的遽痛使我眼前灰暗昏潰,扒倒在地無從動彈。神智隨即警醒甦復忙自下而上地摸索發見是頭嘴重撞及地,口角額頭都是血,痛得一陣昏黑,嘴角尤血流如注,觸摸下見到門牙已撞斷脫落,不由在劇痛下昏厥過去。
( 創作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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