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起來忽然想到小時候一起玩的那幾隻肉兔; 主要是父親大體的形象。 父親癌末時 有一陣子體力氣色較好 開始想走嘉屏公路往南跟舊識親朋好友相聚(其實是一種訣別); 這樣的陪著來來回約三趟左右。 有次到美濃,進入一寺廟參拜 之後的行程他一改之前的健談 直到進家門之前 沿途除了指引小路 都是沉默不語的。 我問是否太累,要不就不要再出遠門了。 他不安的跟我說 美濃那廟的神明說他得改吃素 或許生命可以再延續一陣子 父親想再活下去。 但他來不及完成他計畫中的吃素時程 就又進了醫院 再也沒有走出來........ 回到肉兔的部分: 這些兔子對我來說是寵物也是玩伴, 但有一天我從外面滿身大汗的玩回來, 兔籠裡是空的。 面對我的驚慌與困惑 晚上吃過晚飯 父親騎著腳踏車帶我到村口的市仔擔繞繞 指著昏黃的肉舖裡肚腸剖盡 鉤吊成一排的兔子, 說:你的兔子在這裡。 不記得那晚啼哭了多久才入眠。 今早調著桑葚汁時想著, 我對父親的殘忍是有著徘徊不去的怨懟的。 這麼多年來, 我不知道兔子去處的真相 以至於又過幾年後 另一批肉兔被小發財車載走時, 我近乎絕望的呆望著 然後聽到妹妹說: 姊,你看!兔子有眼淚!兔子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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