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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和教授 魚與熊掌

楊義煌

當教授大概是我一輩子的夢想，雖然曾經短暫的當過麻州州立大學的兼任教授，兼任教授就是打工教授，其實不算真正的教授，更何況，當教授就是要指導博士生作博士研究，才算是圓滿成功。很少博士學生會找兼任教授當指導教授，了不起就是當論文委員而已，我連論文委員都沒有當過，未曾在任何一份博士論文上簽過名。所以我不算是學術界中人。

當老闆也是我一輩子的夢想，特別在電腦軟體研發上的事業。當我還是某大電腦公司的工程研發經理時，有一次和公司的人事經理聊天時，自吹自擂的告訴他，我自認作生意的功力還在我作工程經理之上。他半開玩笑的介紹我去接公司國際談判代表的工作，最後假戲真做，我從工程部經理轉身變成國際談判代表。還好在談判代表的工作上，我還算勝任愉快，沒有砸了自己的牛皮。從談判代表的工作上退下來後，就開始自己創業當老闆。

自己是師範大學畢業，身上流著當老師的血液，大學畢業後，在板橋國中任教幾年，當時年輕好奇，總想世界這麼大，應該出去闖一闖。才決然辭去教職，來美國留學。當時的目標就是要出國完成博士學位後，返台當教授。那裏知道，人算不如天算，離鄉走天涯就是一輩子。歸鄉的路迢迢，好像永遠走不回了。

在1992年，因當時的國科會主委來波士頓，我有機會向他提出自己的研究計畫，他答應幫我牽線，和大同工學院及台灣技術學院談可能的安排。尤其是台灣技術學院幾乎敲定了，最後卻功虧一簣。 2007年當我再回台灣時，已經不再是為了回台灣當教授了。我的身份已經確定為老闆而不是老師了。我是為了設立台灣的分公司而回台灣，把在美國軟體研發的工作，從美國移回台灣。那時自己已經肩負公司的成敗，縱然我還想當教授，環境已經不允許我作自己想作的事了。所謂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當教授成為了我的夢想。或許在退休後，還有機會一圓這個一輩子的夢想。

其實我常把當老闆，當成了教授。因為公司裡除了一兩位同事外，幾乎都是我兒子的年紀。幾位同事，連他家裏的大大小小，我都認識，像台灣的總經理，他的爸爸，媽媽，阿姨，舅舅都是我的好友。先聲明一下，他升任台灣分公司的總經理是我考核十年的決定。他用工作態度和能力，說服了我，也說服了其他的同事。在台灣的同事都心悅誠服的接受他來當總經理。平時我和同事一起工作，常常會忘記了自己是老闆或是老師。討論爭執是常有的事，我不但不介意，還認為沒有決定前的事，就是要討論，理性的爭執是十分健康的。大概有點像在討論博士論文吧！

作教授只要作好研究和教學，其他的就不重要了。作生意當老闆可不是作好產品就好。能把產品賣出去，常常才是成敗的關鍵。作教授，那裏需要管錢從那裡來。公立大學，國家自然會給錢，私立大學也有董事會去傷腦筋，當老闆，沒錢就要關門。許多人要創業時找我傳授經驗，我會說作任何計畫，先算錢，再想其他的事。所以教授清高，老闆銅臭，自古以來皆然。怕油煙就不要下廚房。當老闆的不能不銅臭。我自己都可以聞到自己滿身的銅臭。

有一天我不再當老闆了，我就會洗去一身的銅臭，可以作個清高的教授，老實說，若要我去當教授，我還需要盤算一下，我能夠教什麼學問給年輕人，專業的電腦知識，我早已經脫線太久了，大概已經過時了。要教年輕人創業，自己都差一點泥菩薩過江，公司作了幾十年，還是小公司，要教也應該是找郭台銘來教創業才對。要教談判，我不算是真正談判的高手，也不夠資格，或許可以教英文會話，雖然我的英文也不好，但在美國生活了三十五年，至少只道竅門在那裏。

最喜歡的就是教偏鄉的小孩謀生技能，修水管，修電器，作木工，作室內裝修，至少引導下一代具備良好的謀生技能。就是要作土木工，也要學會看工程設計圖，才有機會當領班，偏鄉的小孩沒有管道學習，也少有機會學習，沒有機會經由工作經驗的累積，成為管理階層，若能透過職能教育，他們就可以按步就班的升上管理工作。

不管是當教授或當老闆，都是我人生的夢想，在同一個時間，就像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不過，現在我可以用當教授的態度來當老闆，每一位同事都是我的學生。等有一天，我退休了，若真的當起教授，我會用當老闆的態度來當教授，把學生教得個個成為郭台銘。豈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