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萬五千呎的高空的雜想

楊義煌

接近歲末年終是我最密集出差旅行的時候，幾乎一半的時間都在飯店度過。雖然我不喜歡在冬季旅行，因為常常會有航班延誤，甚至被取消。冬天旅行的麻煩層出不窮。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該作的事，也迴避不了，加上我們最大的客戶，11月份來一個人事大變動，幾乎調動了所有人的工作，本來和我們對話的人員全都更換，為了能夠盡快和新的人無縫接軌，一個月內已經一連來拜訪他們三次，這次還是整個星期的拜會，還要談明年的工作安排。/

趕了早班七點半的飛機，要去參加下午三點的預算會議，早上四點就起床，四點四十分出門，忘記了車子已經沒有油，一大早到處找加油站加油，還好找了第三間就找到了開門的加油站，到機場時已經過了6點。吃點早餐，剛剛好就是登機的時候。上了飛機，蒙頭就睡，稀里糊塗的睡了一小時，醒來發現飛機還在跑道上等候起飛。再過半小時，終於起飛，還好下午的會議留了二小時的空檔，不會遲到。在三萬五千呎的高空，凌雲俯瞰，大地蒼茫一片，千層的白雲靜靜地伴著飛機，只有噴射引擎的怒吼。/

那天和球友在打完球後的晚餐裡，聊到了年過不惑，富貴榮華已成昨日的黃花，最實在的是自己的健康，家人的平安。特別是我們這一群流落異鄉的遊子。球友姚教授愛用，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頗有苦中作樂的無奈。認了他鄉作故鄉。我欲乘風歸去，唯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退休回台灣一直都是我的人生規劃，怎奈已過不惑，退休的時間還遙遙無期，或許會就在美國拼到最後一口氣，鞠躬盡瘁。本來我的人生並不是這樣規劃的。/

暮然抬頭，一隻私人的小飛機劃過身邊，就在幾百英呎之內，來去匆匆的人們，在三萬五千呎的高空相會，小飛機小得像一隻麻雀。裡面或許坐著達官貴人，或是巨賈富豪，遠遠看，就只是一隻小麻雀裡的一個小器官而已。窗外的白雲，變化萬千，一下子層層堆壘，排山倒海，一下子點點白雲，悠閒漂在空中，我最喜歡的生活是既忙碌又悠閑，全然的忙碌，會讓我失去了自我，變成工作的機器，全部都是悠閑，讓有工作狂的我，會閒不住，也會抓狂。朋友都說我工作太拼了，我自己倒覺得不會，因為我有適度的休閒活動，到了周末，幾乎都會打一場高爾夫球，一場乒乓球，加上星期工作日下班後不是打球，就是找一些東西來修修補補，讓我生活十分的充實。/

至少在這兩三年內，我的旅行次數只會增加，我是既會戀床，更會戀枕頭，棉被的人，只喜歡在自己的床上睡覺，蓋自己的被，枕自己的枕頭。這樣才睡得安穩，老婆常常不解，為什麼我喜歡趕早班飛機出差，因為這樣就可以在自己的床上睡覺，也喜歡趕午夜後的飛機回家。貪圖的就是要好好地睡一覺。可惜工作上需要常常出差。咬緊牙根也得出門。退休後，我就可以不再如此的奔波，每天都可以在自己的窩裡睡到滿意。/

機長宣佈飛機開始下降了，三個半小時的飛行即將結束，密集的會議也要登場。抖索精神，勉勵自己，老驥伏櫪，志在千里。或是忘了老之將至，繼續沙場馳聘，老兵不死，只是凋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