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的盆栽

文/游璧誠 社工

公公的盆栽，也是我的盆栽。

隨著丈夫嫁來台北，我們與公公婆婆同住在萬華區，一住就是整個半輩子。公公喜歡種植盆栽，陽台上種滿了林林總總的花草，少說也有30幾種吧！他很用心照顧，這些盆栽就好像他的孩子一樣。

喜好清靜的我，喜歡把家裡整理的乾乾淨淨的，有時真的看不習慣公公的行為，總是把陽台搞得髒兮兮的，我偶而也會唸他幾句。公公是一個很文靜的人，沒有其他嗜好，整天都面無表情，每次見到他，心裡就會產生一種不舒服的感覺，究竟怎麼不舒服，也說不上來。

每當天一亮，他就開始整理他的花草了。慢慢地我發現，他整理的方式跟別人不一樣，除了澆水和修剪亂枝外，也整理盆裡的雜草、土壤。又種了很多多肉植物，多數時間，他就只開開窗，看看那些花草；只有在這個時侯，才能看到他淡淡的笑容。

某一天我有事必須提早出門，一早就聽見院裡傳來講話的聲音，原來，公公居然是在跟花草說話。

「以後你們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總有一天，我也是會走的！」

「你、你，還有你，我最擔心了！每次都歪七扭八的，還要費功夫整理你們。」

每當有植物死掉了，他就會相當自責，甚至鬱悶一整天。他對植物的投入，讓我逐漸對他產生敬佩之情。公公年紀越來越大，就算住院了，還是日夜惦記著那些盆栽。如今，公公無法照顧它們了，這些盆栽的照顧，自然落在我的身上。

說也奇怪，只是一般平常的整理工作，卻讓我也對植物產生情感，漸漸地，也會開始跟花草講講話。曾看過一本雜誌提到，若與植物對話，植物就會長的很健康，花也會開得越漂亮。看著花草的繁茂與嬌豔，我終於，能體會公公的心思了。